整個營區上空的警報突然被拉響了,尖銳的哨聲叫人心裡發緊。
紀凡潇和裴張幾乎是同時聽到手台裡代戰的聲音:“特戰一組,歸位。”
“是!”兩人飛跑到作訓場時,喬明遠已經在有條不紊地發胸口内袋的血型号了,馮虎還對宋喜嘀咕着:“說讓你小子把白床單好好拾掇吧,到時候躺在污迹斑斑的床單底下被擡回來,看你要臉不要!”
張春妮在一旁壓彈:“少說喪氣話!喲,你倆怎麼也來了,不愧是咱隊長。”
她打了個響指,指向身後狼人型号的明光铠:“喏,大紅班長專門給你準備的。”
說着她便扔過來一捧熒光粉末道:“大夥好好看哈,到時候别誤傷友軍。”
立刻顯了原形的紀凡潇忙控制住臉上的表情,将驚慌失措調整為恰到好處的矜持,迎接以宋喜為首的各位隊友的驚呼。
然而裝範未遂,就被張春妮敏捷地一把撈起尾巴尖,突如其來受襲的紀凡潇大驚,裴張難得在他臉上見到這種集驚恐與無措等多種複雜心緒的表情,見他忙奪回自己的尾巴,一副良家少男的模樣,不覺莞爾。
張春妮對着這倆小年輕吹了聲口哨,抱着胳膊看向代戰。
後者向二人遞槍,容色不變:“紀凡潇是狼人,這點自愈能力都沒有就别混了。裴張麼,”
他看向已經驗好槍的裴張道:“要是不帶上他,病情倒是有可能會加重。”
裴張沒吭聲,嘴角卻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坐上迷彩車的路上,聽喬明遠的講解,衆人才恍然大悟,隊長也算殘留一絲人性,這次的滲透潛伏小隊,裴張扮演一具屍體。
裴張還沒升騰起幾秒的感動湮滅地無聲無息,看向代戰的表情,似乎是在表示不用謝,他又将頭轉了回來。
紀凡潇大笑着拍打他的胳臂道:“可以啊裴裴!你這在裡頭能憋能忍能養傷的!還能藏把槍,出來直接突突他們,怎麼不算一種動态瞄準呢哈哈哈哈哈!”
裴張懶得理他,看到任務手冊寫着這次的目的地不僅出了關,甚至直搗南麓境内三大家聯合機動的指揮所,眼皮一跳。
霍秋兒似是知道衆人的顧慮一般,補充道:“全程有後方支援,薛玉琨和大紅會和我們保持聯絡。”
聽到這,宋喜長舒一口氣道:“那就好,這次這麼危險,他要是跑不過子彈可咋整呐!”
馮虎在一旁哼道:“本來嘛他們技術後勤,就不要過來添亂。”
看到霍秋兒橫過來的眼刀,馮虎心知失言,忙讪讪道:“我是說那小子,紅排厲害着呢。”
可惜霍秋兒的眼神也并沒有因為他的解釋而溫和一點。馮虎撓了撓頭,不敢吱聲了。
也許是任務實在幹系重大,滾滾的車流中不斷聽到頭頂飛過的轟鳴聲,和隔壁車偶爾篡過忙碌的電台通報聲,短暫地調侃打趣後,衆人便逐漸越發真切地感受到一級戰備的意味。
這一沉甸甸的認知壓得就算是最活潑的宋喜,也有些低落起來。這小子看着窗外的煙塵四起,第一次喃喃道:“不知道爸媽會不會為我驕傲呢。”
馮虎粗壯的大手安慰性地噜了一把他的毛寸,後排的紀凡潇和裴張則一同沉默了。
宋喜眨巴着眼問馮虎:“虎子哥,我們真的要和南麓開戰了嗎?”
馮虎呼噜了一把他剛剪的毛寸道:“都出門了,别這麼咋咋呼呼的,小聲點!”
說着馮虎又低下腦袋,湊着宋喜的耳朵邊說:“血袋都驗上了,你說呢?”
一旁張春妮回頭笑道:“那可不好說,要是這趟任務的東西成了,至少能保二十年無虞。”
宋喜的精神一下子提起來了,問:“什麼東西?”
裴張回憶起任務手冊裡提到的,用将軍遺體做餌,争取能換到南麓聯動指揮所内部的一塊元石。
雖說這東西的用途在于控制亞種人形與獸形的轉變,但隻是如此功效,想必也不會被好生看管在三大家的聯動指揮所中,更用不上出動尖刀親自來取。
除非它控制的不是普通的單一亞種。
裴張猛地擡頭,對上了張春妮的眼神,她正含笑地看着他與紀凡潇二人道:“說起來,多虧了你倆上次從洞底帶上來的那東西,才讓我們知道南麓這幾年究竟打的什麼算盤。”
“叮”地一聲,裴張聽到薛玉琨在小隊裡上傳簡報的聲音,介紹的就是那被稱為元石模的東西。
與裴張他們上次在洞底見到的形态一緻,元石分為正模和負模,均是質地如玉的半圓柱體,但資料裡的兩塊元石,是緊緊黏合在一起的。
據官方的記錄,在人類與亞種交戰數百年後,雙方不約而同地針對元石這一亞種的要害作出了技術突破。
其中正模可在大規模範圍内将亞種集體還原為動物形态,負模則可将範圍内的人類變異為任意動物形态。
更兇悍地在于,與普通元石的調控功效不同,正模與負模的作用是不可逆的。
這意味着任意一方在對戰時使用元石模,都能夠永久性地消滅對方的有生戰鬥力,并且其攻擊範圍不因雙方高級将領的地位而改變。
出于元石模一視同仁的攻擊性,人類與亞種終于達成了暫時的聯盟,通過發明正模與負模的兩名科學家,将正模和負模結合,元石模就此進入互不反應的封印狀态,存入邊境。
元石模維護的和平狀态下,北域與南麓皆封鎖邊境,互不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