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三十年前的一場天災,山體滑坡後露出了低地裡的元石模,并被閃電解離,正模與負模行蹤不明。
奇異的是,這閃電并未将元石解離為正模與負模,而是攔腰截斷。即是說任意一方想要占取優勢,就必須同時掌握兩部分的正負模并将其分離。
可想而知這種殺器在戰時落到敵方手中會是多大的威脅,在這一恐懼的威逼下,也就開始了人類與亞種的二次混戰。
與初始狀态不同,雙方在閉關鎖國期間均針對敵方進行了深入的研究,并囤積了大規模的針對性軍備,這一戰打得可謂是舊愁新恨一齊清算。
而裴張與紀凡潇上次在洞底找回的,就是其中一部分,而他們此次前去的任務目标便是另一部分。
紀凡潇心下了然,想來南渡村原本與猞猁達成了友好共存的場面,就這樣被前往搜尋元石模的獅族盡數摧毀。
如果不是這一出,說不定趙大爺一家還能繼續好好地在南渡村生存下去。
不過這都不是他現在該考慮的問題了,紀凡潇搖了搖頭,看向任務手冊。
任務的目的是進入南麓盡可能高層的指揮所内部,北域給出的誘餌也很充沛——他們為死去的裴張遺體挂了中将的軍銜。
紀凡潇一邊啃着蘋果,對被畫屍體妝的裴張指指點點:“哈哈!裴裴,你别動,一會給你拍一張!給肖烨看看,什麼叫做年輕有為!”
身後霍秋兒道:“任務機密,不得外傳。”
紀凡潇還要回嘴,霍秋兒又道:“除了任務成員都算外。”紀凡潇拱手認慫。
小隊的身份不宜暴露,幾人坐着民用的三蹦子滑跑起飛,隐蔽地過了界碑滑翔降落在一個偏僻的鎮子邊上。
南麓向來魚龍混雜,幾人喬裝打扮後着亞種便服,或袒胸露乳,或裹以皮毛下裙,混進了南麓邊境接壤的城區。
薛玉琨看着張春妮在半獸人形态下的頭肩比與寬闊胸肌直咂舌:“我算是體驗到小姑娘走過彪形大漢身邊為什麼會生理性懼怕了,就春妮姐這樣的,我也有點兒挺害怕。”
張春妮嗤道:“就你這小骨頭脆的,我一口嘎嘎嚼三塊兒!”
進了主幹道,馮虎抻着腦袋提溜了一圈,不解地小聲道:“秋排,我看本地人也不這麼穿啊,不是說入鄉随俗麼,咱會不會有點用力過猛啊?”
說着馮虎還怪不好意思地合攏了下自己胸大肌前可憐的布料。
美黑處理後一身勁裝的霍秋兒加上不馴的神情,活脫脫就是個亞種氣十足的獵手,聞言不動聲色地道:“閉嘴,查崗的來了。”
馮虎方才噤聲,便見三四個流裡流氣的家夥叼着煙鬥上前,瘦猴似的男人伸出一隻毛手,正擋在霍秋兒身前。
霍秋兒把他一瞧,将那手翻下來,男人吃勁,正要發作,看着霍秋兒那張臉,和一旁張春妮伸進手中的貢肉又喜笑顔開了起來。
男人哼了一聲道:“幹什麼的?這麼多閹獸。”
張春妮龇牙笑道:“進貨。”
她高挑的身形和身側衆人亮眼的容貌,一時給了男人十分暧昧的暗示。男人笑了,看着張春妮身後幾人規矩的站姿問道:“要什麼樣的,來找咱們啊。可不比北域的貨色得勁麼?”
張春妮顯出原型,是頭皮毛光亮,身形偉岸的獅子。
男人和同夥都冷了一瞬,張春妮于是又化回人形,好在她換上了寬衣大袖,才沒給撐破。
張春妮的身高與這群亞種都堪堪平視,更是俯視地看着這瘦猴,漫不經心地笑道:“喜歡幹淨漂亮的,小男孩。”
說着她瞟了一眼紀凡潇,又瞧了一眼薛玉琨,最後捏着宋喜的下巴,将這臉漲得通紅的小孩拉到了前頭。
男人和他的同夥臉一沉,背脊鎖了下去。男人啧一聲:“過吧。”
他的同夥看了眼擔架推進來的裴張,問道:“這個呢?”
霍秋兒帶着其餘人往前過關卡,殿後的張春妮下巴點了點擔架,随口道:“不聽話的。”
裴張聞言深吸一口氣,兩眼一翻,側過臉去,還真有幾分誓死不從的倔強模樣。
一行人就這樣在張春妮的保駕護航下打入了敵人内部。邊境魚龍混雜,若說是抓了個北域的将軍,早就被亞種們蜂擁而上地給劫了。
張春妮不知道哪打聽來的消息,一行人就将裴張拖去了南麓的城鎮駐紮點。
方寬鬼頭鬼腦地沖駐紮點的猴哥比劃道:“人類的,老大!”
猴哥眼睛亮晶晶地撩開被單,捏了捏裴張肩頭的軍銜,枯瘦靈活的手指激動地交握住,樂颠颠地跑去通傳了。
他們原本的計劃便是這樣不引人注目地将裴張賣給南麓的軍官,誰料這位猴哥帶來的竟是位大人物。
此人身量奇偉,肩着血紅的章,隻是這軍銜與北域意味着的特戰不同,而是象征着三大家中的血獅一族。
被猴哥恭敬地稱為張官耀的家夥應該是正巧來巡視的,似乎在獅族中地位不低,驗明霍秋兒遞過去的各項身份證明便道:“很好,随我去指揮營領賞吧。”
這下正合幾人心意,幾人便推着裴張的遺體,跟在這位獅族副官的車屁|股後頭,順利地直搗大本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