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這批亞種,一旦開戰,無論選擇效忠北域還是回歸南麓,都不會有這群中間派的容身之所。
窗外人聲鼎沸,充斥着尖刀成員出動鎮壓次生代亞種的同步通傳。
根據這幾天上次會議的共同決定,也是北域内部的民心所向,這批次生代亞種将以和平共存的名義,被統一送往南麓。
至于這些生長在北域的亞種,在這個節骨眼上被送回南麓會遭受什麼樣的待遇,沒有人知道。
代戰透過明光铠記錄儀,看向手中那塊殘缺的元石模,想到那晚南麓突顯98%的明光铠匹配值,和張春妮意有所指的那句提問。
代戰注視着眼前屏幕上的人影,郁溪山啜飲一口,茶香仿佛透過光屏萦繞他身畔,沁人心脾。
“隊長,你很久沒來過了。”
代戰冷聲道:“别這樣稱呼我。你不過是個赝品罷了。”
那人垂下眼眸,溫和地笑了:“大校。”
代戰的指腹摩挲着掌心的印記,問道:“不後悔麼?”
郁溪山的副本困在光屏中,卻仍知道自己的真身出了怎樣的纰漏,才會落到如此境地。
他答:“一如既往。”
代戰接着問:“你當真相信人類與亞種能夠和平共處?”
郁溪山道:“沒有把握,但可堪嘗試。”
代戰問:“你怎麼知道亞種分散在北域的各個區域不會造成更大的暴動?”
郁溪山在光屏裡遙遙一指他的攜行具道:“有泥點子。”
是帶訓時蹭上的,代戰拿手指揩了揩。
郁溪山問他:“灰塵不存在了嗎?”
代戰看着自己的手指道:“并沒有。”
郁溪山道:“手指隻是髒的很均勻,但這種程度已然不可見了。”
薛玉琨等在主機前,通宵達旦地跟着紀凡潇他們的行蹤期間,指揮室周圍的電波已然經受了南麓傳來的三次信号清剿。
雖說憑借張春妮四通八達的消息源和代戰恬不知恥的強硬作風,好歹是續上了衛星連線,可控制室内外久久萦繞不散的輻射還是叫人頭暈目眩。
霍秋兒來查人時,叩了三次門,一片死寂的控制室内好似躺了具死屍。
霍秋兒踹門而入,便看見一手支着腦袋,迷迷糊糊閉着眼睛往一旁的嘔吐袋裡瘋狂排出的薛玉琨。
這家夥本就體格瘦弱,這幾天熬大夜下來,本就如同吊死鬼眼妝的黑眼圈複又濃重幾分,有種頭七将至的排場。
霍秋兒看着這家夥眼睛都睜不開了,還往那泛酸水,皺眉:“這也能睡得着?”
薛玉琨虛弱地笑:“沒事,他吐他的,我睡我的,不挨着。”有種靈肉分離的美。
霍秋兒走上前,揪着這家夥的後衣領子給人拎起來,接着要死不死地卡住他的胃部,将薛玉琨頭朝下地扛出了控制室。
原本還嫌圖不幹淨的薛玉琨這下可來勁了,一邊喂喂地掙紮,一邊胃裡三天前殘留的内容物都噴湧而出,盡數接進了門外的垃圾桶。
霍秋兒在薛玉琨的抗|議聲中冷聲道:“吐完好好睡,現在沒你事了。”
薛玉琨突然驚醒一般舉手道:“要不,咱們把蟲子的品類也取一部分送過去?”
馮虎和張春妮回頭,悚然一驚。
薛玉琨自顧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道:“雖說在第一次亞種解放時,隻帶走了體格較大的品種。但蟲子好歹也是自然界中占比很大的一部分,如果任由它們繼續留在此處,豈不是更深一重的歧視,南麓應該派人來把它們接走。”
馮虎扶額道:“南麓都不操心,你瞎折騰啥。”
張春妮抱着胳臂道:“難道以後你想面對可以舉起幾十倍于自己體格的昆蟲戰士,和打不死的小強人嗎?”
薛玉琨認真道:“當然不願意。但是按道理來說,不能因為蟲子的體積就忽略了它們作為生命應享有的同等權利,否則和南麓那樣根據智力和體能的差别待遇有什麼區别……”
馮虎挖了挖耳朵,歎口氣,心道又開始了,讀書人就是麻煩。
霍秋兒沖張春妮比了個手勢:“拖下去。”
後者卷起了袖子。
薛玉琨徒勞地揮舞着手臂:“我好歹是個少校!”
霍秋兒冷酷地道:“你已經被革職了。”
張春妮疑惑地道:“那拖去哪?他現在又沒有辦公室,你宿舍?我可以睡外頭。”
霍秋兒:“......”
接着她歎了口氣:“大紅給他找了個地下實驗室,不是還有個重要研究嗎,每天送飯就行,不許他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