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銜前一個月,也是紀凡潇和裴張二人士兵階段尾聲的夏日,尖刀總隊接到了去帶軍訓的閑差。
至于為什麼是休閑任務麼,一來大半個月都可以住在高校宿舍,不僅免了内務規整,還可在日常訓練之餘外出自便。
二來訓練強度對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學生們來說也許大了些,對于日夜徘徊在鬼門關口和代戰手心的尖刀衆人而言,和休假也沒什麼區别。
裴張原本沒什麼興趣,隻是紀凡潇對折騰和他入伍時一樣的半大孩子們頗具興味,也就被拽着一同報了名,兩人正巧分在了隔壁班。
裴張看着眼前的學生們稚嫩青澀的面龐,聽着紀凡潇在那頭喊:“看看人家一班不就站得了,還站得可直了!”
他說話不似裴張少而有威信,即使當教官也和學生們鬧着玩,還有好事的直接嚷起來道:“教官,裴教官也站得比你直啊!”
裴張望過去,果不其然,那家夥除了出任務的部分時間,全都沒個正形。
分明才不到兩年的兵齡,已經把人前賣弄人後糊弄的兵油子精神學到了精髓。
如今沒人管着,更是站得松松垮垮,還磕着一小把瓜子兒。早上不起,被子不疊,買了床模型被擺着内務,抱着便被賴到裴張鋪上睡。
裴張道:“你的兵,當然随你。”
“嘿你個裴教官!”
紀凡潇一擡眼,将支出去的另一條腿收回來站直了,一揮手道:“成,我管不了你們,咱二班也都跟着裴教官練吧!”
裴張瞧了他一眼,他還真把隊伍帶過來補齊了,好整以暇地開始偷懶。
裴張也不含糊,按照方才給一班傳達過的内務口令,逐字逐句又親身示範了一遍。
紀凡潇在一旁評點道:“嗯,是比我教的好些。你們這群小子,怎麼就不聽我話呢,嗯?”
裴張道:“不怪他們。”
紀凡潇樂呵呵地應道:“好,都怪我。”
隻是這二班的學生跟着紀凡潇混了兩天,突然在裴張這嚴謹規範起來,一時間還有些難挨,方才跟着裴張學的新奇勁兒不一會就過去了。
再加上裴張可不像紀凡潇在一旁計着時,就和他們看天看鳥唠閑磕,他可是會巡視在隊列裡,冷不丁拽開學生的雙臂和雙手有沒有夾緊褲縫的。
被揪開的一班學生,已經很熟練地看着他擡下巴,就自己在旁領罰十個俯卧撐,二班的可有人不服氣了。
有個學生大聲道:“報告教官,我們是二班的,為什麼要聽一班的規矩?”
紀凡潇眉開眼笑道:“怎麼,屌兵啊?”那學生原隻是見紀凡潇平日裡和顔悅色,倒也不是存心找茬,見狀頭一縮,支支吾吾起來。
紀凡潇将手裡的瓜子殼揣進兜裡,走上前道:“不喜歡隊列是吧,沒事,我也不喜歡,那不如咱們來練點體能吧!”
在烈日下站軍姿、走隊列已經熬了兩天半,這群學生們隻想着趕緊換點其他有意思的科目,别擱這紮木頭樁了,登時期待地看向救他們逃離無聊隊列訓練的紀凡潇。
紀凡潇看向裴張,後者點點頭,他便眉飛色舞地帶着兩個班一起練起體能來:“大家一般健身都練什麼?那就狗哥吧,人人都熟嘛!”
學生們還來不及慘叫,裴張鐵面無私的接話道:“覺得太嚴格的話,也可以跟我練。”
學生們忙閉了嘴,示意謹遵教誨。
紀凡潇裝模作樣地掏出手機找了個視頻,看着學生們道:“哎喲,這屏太小了,這樣吧,你們跟着我練。咱們先練,腿部力量吧。”
紀凡潇報出來的口令确實非常通情達理:“一分鐘深蹲。”
“一分鐘深蹲跳。”“一分鐘波比跳。”
可這時間就是該死的煎熬和漫長,逐漸有人報告道:“報告教官,一分鐘到了!”
紀凡潇驚詫地看看視頻道:“沒到呀,你們看,還做着呢,别停别停,就剩半分鐘了堅持住!”
他一晃而過的豎屏确實還沒有暫停地動作,但機智的同學們很快出現了鐵證如山的計數君:“報告教官!一分鐘隻能做28個深蹲跳,現在已經45個了!”
紀凡潇一臉無辜道:“可能我們看的不是同一個視頻吧。”
有人慘叫道:“狗哥很均勻的!”
紀凡潇安慰道:“沒關系的,很快就做完了,少說幾句還能省點力氣。”
終于有人忍着腿抖得像篩子的巨痛喊道:“報告教官,我是按照你的标準計數法,1001是一秒,現在已經一分半了!“
紀凡潇撓撓頭道:“哎喲,人運動的時候會着急,你數快啦。”
“教官!”
“肅靜!還有力氣就再多做十個俯卧撐。”
在衆人憤怒的注視下他才終于打開手機,然後浮誇地大驚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原來不小心調到了0.5倍速!”
衆人在裴張的威懾下敢怒不敢言地瞪視着紀凡潇,後者歡快地道:“不要介意嘛,小意思,我這不是調回來了嘛,絕對标準的一分鐘,來來來繼續高擡腿啊!”
這次衆人在心中默念,倒真是一分鐘,好歹消停地跟着他做了下去。
狗哥本身強度就不低,更不知道紀凡潇選的什麼地獄級别,做到一半就逐漸有不少人偷工減料。
當然,不是被裴張指認着修正了動作,就是自暴自棄地去主動領了俯卧撐的罰。
“最後一分鐘深蹲啊,都堅持住!”
紀凡潇打着雞血道,衆人聽到即将結束的信号,均是信心為之一振,都擺正了姿勢想要給一個結束的好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