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逐果然準備收回手,黎铮及時握住了他的手:“不好意思,高先生,我也很想和你跳舞,但今天是我和溫溫的訂婚宴,至少第一支舞,我要和他跳。”
高銀博吹了聲口哨:“哎喲,溫溫,真肉麻。行吧行吧,那我第一個預約。”
黎铮暗自松了口氣,看着高銀博轉頭去邀請别人,突然,他感覺腰上一個力道穩穩地摟住他。
舞曲也在這個時候開始了。
黎铮直到此時此刻才突然意識到,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他***根本就不會跳舞啊喂!
這種交際舞,一般都是有錢人閑得沒事做,才會特意跑去學的把戲,在國内,誰會沒事學這個,反正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輪到自己跳。
他有些局促不安地擡起頭,對上溫逐波瀾不驚的眼眸,一下子就感覺安定了。
很神奇,就好像一個人本來什麼都不想做,幹坐着内心又很焦慮,所以就坐立不安,這個時候,突然有一件事,也隻有這件事,可以讓這個人立刻就平靜下來。
“我……不會。”黎铮感覺自己在溫逐面前總是低一頭,平時是自尊心和要強的性格在替他撐着,可是面對這種物理上無法避免的差距,他沒有辦法再硬撐了。
“沒關系,我也不熟練。”溫逐說話,永遠都不會讓他失望,體貼入微,為别人着想。
他之所以能這麼肯定,溫逐是在寬慰自己,是因為一下場他就立刻覺察出來了:溫逐帶着他,身體輕盈地旋轉到人群中央,衆人也都約定好了似的,替他們側身讓開一條路。
黎铮隻管跟着對方,溫逐向後退,他就向前進,反之亦然,靠着上半身的肢體動作,摸着不疾不徐的腳步,看着那雙沉靜的眼眸,感歎對方真的是把優雅貫穿到了極緻。
跳了大概有幾分鐘,黎铮逐漸開始習慣這種節奏。餘光裡,其他人偶爾會有一些複雜的動作,但是溫逐帶領着他,隻有緩慢的沉溺,好像在溫逐的眼裡,别人都是不存在的,他們想怎麼跳就怎麼跳,根本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
跳着跳着,溫逐忽然挑起一邊的嘴角,輕輕笑了笑:“是不是很簡單?”
“嗯。”但是黎铮又感覺自己的手心在出汗,就是那隻被溫逐輕輕握住的手,該死地、不争氣地暈出了薄汗。
一支舞進行到一半,已經沒有多少人繼續關注他們了,大家都在盡力配合着舞伴的步伐,舞池中央全是人,周圍零星的人也都在對話、吃喝,門口的記者倒是在勤奮地蹲點,但是相機已經提前被保安沒收了。
人群更加自然,黎铮卻在緊張,眼神亂瞟,嘴上胡亂地抛出問題:“我是不是應該做好更完善的準備?比如學一兩支常用的舞蹈……之類的。”
“你想學嗎?等婚禮的事情忙完,可以請老師,我認識幾個舞跳得不錯的朋友。”溫逐說。
“不是,隻是……我覺得自己應該更專業一點。”黎铮瞟瞟周圍的人,比起别人,他和溫逐更像是抱在一起一邊搖晃,一邊說悄悄話,顯得有點業餘。
溫逐說:“我們不是在商演,沒有必要做到某種高度。”
黎铮吃驚:“我以為你的要求會更嚴格……我是說,抱歉,我對你還不太了解。”
他說完就後悔了,等着溫逐向他闡述協議的其中一項:非必要情況下,不過問對方的私事。
他又越界了,因為某種他自己也說不清的、意義不明的想法,他對溫逐的過去産生了好奇,或者說,是被勾起了一直都有的好奇心。
“人事不同,标準不同。”溫逐似乎沒有生氣,亦如往常地說:“老實說,這也是我不擅長的領域。”
“你還有不擅長的領域?是什麼?”黎铮發誓,這絕對是自己的真心話,在他看來,以溫逐的性格和資源,會讓這個人沒有什麼是不擅長的,隻要溫逐自己想要達到某種标準。
“是人都有。”溫逐想了想:“社交。這種宴會,因為不擅長,也不是工作上必須要做的,索性就放棄了。”
黎铮好奇:“那你最擅長什麼?”
“工作。”溫逐補充:“獨自工作。”
聽起來可并不有趣。黎铮不禁在腦子裡想象溫逐工作的樣子,嗯……可能會戴着眼鏡,坐在安靜的辦公室或者書房裡,如果是在辦公室,那就是身穿西裝,脫下外套,解開白色襯衣的幾顆紐扣,露出修長的脖頸和若隐若現的性感鎖骨;如果是在書房,那就是一身家居服,腳下踩着舒服的拖鞋,主打一個輕松辦公。
不管在哪裡,周圍一定全是書籍和文件,桌上放着一台電腦,手機倒扣在旁,極強的意志力讓它扣下以後,基本上就不會再有被寵幸的時間,然後工作狂的眼睛掃過一行行的文字,面無表情,沉默高效。
他還沒有見過溫逐工作時的樣子,溫逐也并不在别墅的書房裡工作,倒是讓他先見過下廚房的樣子了。
“你呢?”
黎铮回過神,愣了一下:“……啊?”
“擅長,和不擅長的事。”溫逐說:“做生意講究公平交易。”
“我……”黎铮想說自己乏善可陳,實在沒有什麼好說的:“沒有擅長的事,不擅長的倒是有一大堆,是個單純的廢物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