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铮點點頭,并不想為難無辜的打工人:“沒事,我等着就好了。”
會議室裡隐約傳來一些對話聲,一個聲音比較高的喊了一句:“你要因為那件事永遠恨你爸嗎?”
居然是溫時易的聲音。黎铮愣了愣。難得那個一臉成算和深沉的男人,也會這麼失控。
溫逐應該是很平靜的,因為完全聽不到他的聲音。黎铮無視保镖和叔叔們異樣的目光,把耳朵貼在門上。
本來以為裡面的人吵起來了,應該不會出來,誰都沒有想到門會突然打開,黎铮還在全神貫注地聽裡面的動靜,跟個間諜奸細似的鬼鬼祟祟,門一下子打開,他就踉踉跄跄地跌進去,跌入擁有熟悉味道的懷裡。
溫逐眼神微微下移,看着他。
“……!”黎铮窘迫至極,根本不敢去看房間裡的溫時易,尴尬地想要解釋:“那個,其實,我剛才,我是——”
隻是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溫逐突然伸出手,把他給抱住了。
雖然溫逐什麼都沒有說,眼神也和平時一樣平靜,但是黎铮可以感覺得到,他身上的信息素和以往都不太一樣。
帶着憤怒還是悲傷,黎铮說不清,隻是覺得他急需一個擁抱,甚至覺得他是把自己看成一根救命稻草,勒得稍微有些緊。
在那一刻,黎铮什麼都顧不上了,隻想安撫溫逐,他擡起手撫摸上溫逐的脊背,默默地輕拍。
溫時易坐在最裡面的椅子上,冷漠地說:“按照我說的話去做,溫逐。”
黎铮感覺溫逐的身體立刻緊繃起來,一下子,那個溫和内斂的男人突然變得極其具有攻擊性,顯而易見的敵意,甚至是恨意,那種感覺,讓黎铮下意識地畏縮了一下,隻是他沒有放開溫逐,也沒有掙脫,反而更加盡力去安撫溫逐。
“你還好嗎?”他在溫逐耳邊悄悄地問了一句。
仿佛是這幾個字把溫逐給拉回來了,黎铮感覺那種讓人害怕的恨意幾乎是立刻就消失了,不管怎樣,溫逐變回了原來的樣子,也放開了他,淡淡地說:“我不會的,你已經不能再控制我,相反,你的商業帝國現在需要我。”
然後摟住黎铮的肩膀:“走吧。”
黎铮順便給溫時易還有其他叔叔們打招呼,溫逐則是理都不理外面站着的那群人,仿佛他們都是透明人。
此時的晚宴已經接近尾聲,溫逐吩咐徐之越去安排善後的相關工作,順便和幾個人道了别,黎铮還特意問了井承,人确實已經離開了。
沒有鬧事,也沒有對峙,更沒有發瘋,就這麼默默地走了。黎铮心裡總覺得不太舒服。
徐之越找車送了黎琳華和李照輝回去,溫逐和黎铮則抱着熟睡的溫羽焱回别墅,一路上,車裡的氣氛都很古怪,溫逐雖然已經恢複到和平時的樣子一樣,淡然沉默,可是黎铮總覺得對方心事重重。
他幾次想主動開口問,問溫逐的心情還是不好嗎?為什麼和爸爸吵架?“那件事”又是什麼事?
因為等溫逐主動說,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天崩地裂、海枯石爛、滄海桑田了都不可能,所以要麼沉默地遵守協議,相互不打擾私事;要麼他自己主動去問。
剛才溫逐抱着他平複情緒,讓他覺得溫逐是把他當做自己人的,至少比起面對吵架的父親,溫逐應該更想面對他。
所以,他鼓足了勇氣,好幾次想主動問,但是每次還沒來得及開口,前面開車的徐之越都會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幾次下來,黎铮就知道這是徐之越故意的,後視鏡裡,徐之越皺着眉頭看他,似乎是在無聲地警告他。
這刻意的咳嗽也引起了溫逐的注意,溫逐問徐之越怎麼了。
徐之越說:“可能是在晚宴上吃了生冷的海鮮,嗓子不舒服。咳咳。”
黎铮也說:“嗯,我好像也有點……”
溫逐沒有再說什麼,側頭看着窗外,車窗上倒映着他平靜淡漠的臉,在冷肅的夜幕下更添幾分蕭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