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嗯”蘊含的能量足夠支持秦陸英精神滿滿地用過一頓晚飯,甚至還能調整心态對秦回舟的未婚夫問好。
“嫂子好!”
秦回舟為人自大狂妄,挑選的未婚夫意外的和氣,眉眼溫柔地對秦陸英點頭緻意,似乎還不知曉秦回舟被降職的消息。
柯钰不經意地打量,意外發現這位“嫂子”的長相有些眼熟,似乎是他中學時的同班同學。
他心念一動,揚起禮數周到的笑開口,還沒等出聲就見葉書雪主動錯開視線,看來并不想和他叙舊。
無非隻是一個多年不見的同學。
柯钰無所謂地笑笑,将視線投向坐在主位的秦向松,拿出放在身後準備多時的禮物奉上:“來得太匆忙沒來得及準備太多禮物,一點茶葉不成敬意,希望您不要嫌棄。”
他微垂着頭作出一副恭謹謙良的世家少爺模樣,空閑的左手卻悄無聲息地攀上秦陸英的右腿,在大腿前側的肌肉上用力一掐——
“——!”
忙着吃飯的秦陸英連忙咽下嘴裡的肉,強忍住痛意說道:“柯老師挑了很久才買到,生怕您不滿意,爸,您就收下吧。”
秦老爺子的身體越來越差,以前還能不依靠輪椅勉強走幾步,如今光是長時間坐輪椅都會感到疲憊,對任何人和事都擺出一副神色怏怏的樣子。
秦向松聞言露出一點笑意,接過盒子:“你有心了。”
柯钰畢竟從小接受禮儀教育,不管心中如何想,面上也不會展露半分,端出一副不卑不亢的态度不着痕迹地向秦向松示好,餐桌上一時和樂融融。
秦陸英歎為觀止,默默将心中疑惑柯钰什麼買了禮物為什麼不提前告訴他的話咽下去,幸福地吃掉柯钰親手夾來的肉,還不忘用嘚瑟的眼光看了眼秦回舟。
如果不是顧忌顔面,兩兄弟恐怕早就站起來針鋒相對。
秦向松點點頭:“多虧你及時幫忙處理現場,否則我這兩個孩子又要陷入輿論漩渦。”
柯钰溫順道:“都是一家人,應該做的。”
秦向松似感歎道:“陸英年輕,許多東西還不明白,有你在他身邊我就放心了。”
秦陸英敏銳地覺察到坐在對面的秦回舟和葉書雪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很微妙,豪門夫妻之間貌合神離再正常不過,可放到台面上未免太失禮。
返程路上他将這一發現告知柯钰,故作深沉道:“看來不是每對夫妻都跟咱們一樣情比金堅,情投意合。”
柯钰兩手搭在方向盤,盡量讓車速控制在正常範圍内,目不斜視地戳穿他言辭間的漏洞:“誰和你是夫妻。”
“!”
秦陸英敢怒不敢言,攥着安全帶縮回角落。
柯钰用餘光瞄了他一眼,忽地開口:“老爺子恐怕時日無多。”
“嗯……”
“哈?”
他這副驚訝的模樣蠢得沒邊,柯钰無語道:“你跟在他身後這麼久都沒發現?”
“不知道啊,”秦陸英憨憨道,“我就知道他病得很嚴重,每天都要吃很多藥。”
“這就對了。”
柯钰:“你知道他在吃什麼藥嗎?”
“……好像是治療哮喘。”
秦陸英猶猶豫豫地開口,臉上露出點懷念般的惆怅,“我剛出生的時候我媽還在秦家做富家太太,後來她發現自己被騙就想離婚,再後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忽然改變念頭,硬是帶着我在秦家住下去。”
“現在想想應該就是秦向松的哮喘發作,我媽心軟了。”
柯钰安靜聽他講訴過往,問道:“後來為什麼還是離開了?”
秦陸英:“據我媽說是因為我五歲那年的生日宴,秦回舟故意對我釋放alpha信息素,害得我被誘導信息素紊亂,又不小心跌進水池着涼,病了很久才好,她這才下定決心離婚。”
他唉聲歎氣:“說真的要是我有一天忽然發現自己多出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親爸還領着後媽登堂入室,我也受不了。”
心腸太軟的人總是容易同情他人,往往忽略自己受了多少委屈,這大概是秦陸英最大的缺點,柯钰并沒有糾正他的想法,隻是停下車來,用右手輕輕揉了把他毛茸茸的頭頂。
對待愛哭鬼不需要說太多話,柯钰臉上勾起一個清淺的笑,輕聲道:“恭喜你,馬上就可以攢夠錢買大房子了。”
……
秦陸英頂着張大紅臉走進公司,兩頰不知經曆什麼呈現出一種紅潤細膩的光澤感,像兩個紅彤彤的大蘋果,坐在辦公室内看電腦也不老實,時不時露出一點回味的笑。
他笑得辦公室内其他股東坐立難安,生怕自己的提議得不到回應,尴尬道:“您看您今晚有沒有時間……”
秦陸英立即清醒,拒絕道:“不了,我今晚要陪柯老師吃飯。”
秦回舟被暫時外派到分公司,總部一時之間群龍無首,除去堅定支持秦回舟的一黨外,不少中立分子向秦陸英私下邀約,隐隐有以他為主的想法。
秦陸英雖隻是個總經理,話語權不比任何股東差,又深受董事器重,為人處事也謙遜低調,扶持他上位總比狂妄自大的秦回舟掌管公司要好得多。
一個小股東小心翼翼地恭維:“您和您愛人真是天作之合,婚前就這麼恩愛,婚後肯定更加幸福。”
秦陸英此人最不禁誇,聞言臉上迅速浮現出一抹得意,擲地有聲道:“沒錯!”
他的得意持續一整天,直到看見最新熱搜時戛然而止。
“據可靠信息披露,柯陸兩家的婚約自學生時代便定下,柯少爺和秦先生因戲生情時已經有未婚夫,并非是單身狀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