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的大雪已經到了膝蓋,人拿着鐵鍬掃雪也隻是能清理出一小片地方,還是得等掃完房頂的趕緊把院子裡的積雪用闆車拉到山溝裡。
全村的人都着急往下掃雪,沒工夫去管别人家的事,就算誰家屋頂子塌了隻要沒傷着人還是不用立刻去幫忙的。
“二爺,二淮叔,村長說你們掃完了自家的雪就去栓子叔家裡看看。
栓子叔家頂子塌了,不好起來。”
有兩個半大的孩子互相攙扶着走過來,進了院裡沒人就知道是在房頂上掃雪。
“行,知道啦!趕緊回去吧,路上小心點,别掉溝裡了。”
梅阿爹往下喊着說。
“怎麼叫倆孩子來說。這摔着了可了得?”
“大人都忙着掃雪呢,能騰出手來嗎?趕緊幹,一會兒上栓子家去。”
梅阿爹和梅阿娘都是熱心人,村裡有事兒肯定會幫忙,而且栓子家是磨豆腐的,平常都送些邊角料,人不錯肯定得去幫一把。
梅時淮用鐵鍬在前面開道,梅阿爹那掃竹清理他餘下的積雪,今年的雪大,這快到了午時才把家裡清完。
到路口遇見了三叔和時沣哥,他二人也是去栓子家的,栓子家豆腐坊實在不小,人少了也不行。
“三兒,家裡清完了嗎?”
“完了。”
梅時淮和梅時沣在前邊開道,哥倆累的氣喘籲籲,回頭一看老爹背着手正說話呢。
“爹,三叔,走啊。”
梅時淮終于直起腰歇一口氣,梅時沣也左右剁了剁腳将鞋上的硬雪弄下去。
梅阿爹和兄弟有話要說,擺擺手讓他倆先走,自己一會兒過去。
等他倆不見人影了,梅三叔趕緊拉着人往角落裡去。
“爹娘那邊的屋好像也不結實了,早上找人過來說了一聲,就是怕你和嫂子知道不讓我說。
還有金寶子那事兒,你和嫂子咋想的啊。”
梅阿爹思索片刻,拿起掃把往大路上走,對着跟上來的老三道:“你看看這路,倆小子鋤的多平坦。”
梅老三不解其意,這是啥意思啊,幫還是不幫?
“要不說你最笨。不幫!
我給二淮子攢錢養我孫子,給曉沄攢嫁妝。你也想想,瑞小子不用上學堂?
我兒子我侄子開出來的路,憑啥讓他們走。”
梅阿爹其實想不出來這話,但是他聽媳婦的,梅阿娘咋說他咋說。
梅老三一想也是,跟着二哥準沒錯。他和時沣他娘都不是太精的人,有時候被村東的占了便宜也不知道,好歹二哥能關照着。
一輩子也就這樣了,往後時沣過得好就行,也不求瑞小子有什麼大出息,不丢他梅老三的人就行。
栓子家的屋頂實在是太破,幸好不是住的屋子,這四面漏風的,不也補不好了,隻能從從新蓋。
商量好等雪停了就動工,梅阿爹又帶着人原地返回。
“趕緊進家,在外邊看什麼呢?”
梅阿娘正給雞鴨拌食,到了冬天雞鴨都圈起來了,食水都要給它們準備好才能不挨餓不受凍。
“中午吃啥?”
梅時淮一進家就往廚房跑,栓子家那真是,說四面漏風都是誇那破屋好的的。
挂在鞋上的雪化了,梅時淮穿久了就感覺不出來。秦朗月正烙餅,見他滿身濕乎乎的趕緊讓他回屋裡去換了這一身。
“看你的鞋,不冷啊,趕緊換了去。”
梅時淮嘴裡叼着餅不甚在意,滿廚房的找鹹菜吃。
秦朗月舉起擀面杖作勢要揍他,這才捏着一角餅到東屋換去了。
“不許拿你的大油手翻衣服,洗手!”秦朗月在後邊喊他。
千防萬防,沒防住寒風。
晚上吃飯梅時淮可是打了好幾個噴嚏。秦朗月心想壞了,他中午隻換了外頭棉衣,沒換裡邊濕了的。
又心疼又無奈,晚上睡覺的時候給他熬了碗小米紅棗粥,紅糖放多了太甜,梅時淮喝着喝着就幹了兩碗熱水。
為了讓他晚上捂汗,秦朗月讓他自己一個人睡炕中間,壓風被子也給他蓋了兩層不讓他靠近自己。
“你自己睡,我晚上踢被子,冷着你了就不好了。”秦朗月把他踢出被子,枕頭也給他扔到了旁邊。
梅時淮怎麼蹭過來的怎麼蹭回去,還是不願意放棄的偷偷把手放到夫郎的手裡。
秦朗月隻好拉住他的手緊緊攥了攥後這才老師了不再滿炕找機會抱夫郎了。
晚上捂捂汗還是有用的,第二天起碼沒有再打噴嚏了,但是秦朗月還是有些怕,熬了一大鍋梨水。
地窖裡的鮮梨子壞了一大半了,挑出來的大個的也有的地方已經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