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念走出幾步勾了勾手指，喚了竹裡一聲，那姿勢用來喚一個小貓小狗還差不多！

竹裡不想過去，但随即就遭到對方一記眼神殺。

他磨蹭着從座位上站起走走到慕念旁邊。

“吾忙完之後便會到西跨院去抽查你晚讀的情況，吾布置的課業若是完不成……”慕念後面的話沒說完，冷笑了兩聲，竹裡聽出了滿滿的威脅：“不要想着耍小聰明，除非你想被罰。”

他語調一如往常冷淡，話落揚步潇灑離去。

竹裡一腔憤火發不出來。隻得在心中罵道：狗東西！死騙子！慕扒皮！

一連罵了很多句之後，火氣才稍微降下來了些。

他返回席間，沒有慕念在場，氣氛都放松了不少。

“老朽有一壇珍藏了二十年的杏花村，小友陪老朽喝兩杯如何？”陸明笑眯眯的湊到竹裡跟前。

竹裡連聲應好。

他不是酒蒙子，但佳釀當前不喝一杯豈不是辜負？

陸明即刻差人去取來，兩人幾杯佳釀下肚……竹某人終究還是高估了自己的酒量……

竹裡抱着陸明一把鼻子一把眼淚，哭訴起來：“老先生我是真不曾騙你啊，這裡不是我家。我……罷罷罷，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他從座位滑落下去，抱着一把石凳繼續哭：“我是真的想家了啊，李白、杜甫你們在哪呀，什麼時候來接我回家？”

陸明小口啜飲着，心中暗暗重複了一遍。不由歎道：這小子作詩确是一把好手，就是腦子不太好用。

他問：“你說你不屬于這個時代，那你的時代是什麼樣？”

竹裡想了想，道：“我所在的時代是一個法制公平、科考公平的時代，公正可能會遲到，卻不會缺席。我們崇尚人人平等，也終于做到人人平等。我的時代最引以為傲的公平就是高考。”

“我們保障每一個十八歲的青年參加高考！不管他是工人之子、農名之子、商人之子，還是權貴之子；在高考面前，人人平等，那是一條寒門士子真正的出頭道路。全國幾億考生面對相同的考卷，擇優者錄取，這就意味着隻要好好學習，就有一飛沖天、一鳴驚人的機會！”

“不需要靠關系，沒人看你的家世，沒有人關心在乎你的名聲。那是一個讓所有人都能在同一起跑線上競争的時代；是一個不會有人抱怨出身，責怪父母門第的時代。是你們永遠追趕不上的……”

“所以，若有一日我能入仕！我要做官！我就做科舉考試的監考官，我要堂堂正正、公公平平的考一次。用實力、用學識說話！我要把天下的才子都收為己用，把草包都趕出去……”

竹裡說到最後，陸明好像從他的目光中看到了他描述的那個世界。但他缺了自由和平等的鑰匙，無法打開通向那個世界的大門……

竹裡醒來的時候，腦袋暈暈乎乎的。

他看着眼前的兩個慕念，呵呵傻笑：“你，你怎麼分身了？”

慕念臉色完全黑了，他離開不過一個時辰，這小東西就把自己灌醉成這副模樣！

讓他晚讀，他跑去喝酒！

當真不給他點懲罰，他是不會好好聽話！

慕念揪着他衣領把人拽起來。

“哎喲！痛痛痛！”竹裡扶着腰大叫起來：“腰疼！”

慕念微微蹙眉：“怎麼回事？”但放他躺回去的動作明顯溫柔了很多。

竹裡閉着眼睛還伸了隻手去擋刺眼的燭火。

慕念見狀，将竹裡的手放下來，自己伸手去替他擋燈，另一隻手摸索着摸上他的後腰。

“不知道，疼，動不了。”半夢半醒之間，他聲音軟軟的；不覺帶了幾分撒嬌的味道。

慕念放在竹裡腰後的大手一把撈住，将人帶着翻了個身，他掀開衣服，光滑白皙的皮膚上面并不見傷痕。

他用手按了一處，竹裡就咧着牙大叫起來：“哎喲喲喲！别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