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裡昏迷了幾天,蘊钰的病情也愈演愈烈。
直到某天早上,蘊家門口出現一個衣衫褴褛、滿臉黢黑的乞丐。他隻睨了一眼,就道:“你家有病人,兩個,一個傷在肌理,一個傷在内裡。”
門口的守衛蹙了下眉頭,覺得這乞丐都不曾把脈話就說的這麼準,必定是個神人,便将這件事報告給了總管。
總管當即跳起二丈高,指着守衛大罵:“誰特麼不知道我家在全城找大夫,告示都貼滿金陵城了,他哪來的那麼多言之鑿鑿啊?這大騙子立刻給我趕出去!”
守衛忙道:“杜總管這事情不對。我們是在找大夫,但告示隻說了竹公子的情況,從未說過咱家公子也病了。可這位大夫還沒進門就說我們家兩個病人。”
守衛說完,總管也默了默,“請他進來。”
這位大夫一身味兒,總管強忍着不适引他進門,卻心想家裡面這兩位就已經病的夠兇得了,要是再被他這一身味兒熏出個好歹來,那可還了得?
便命了一個仆役兩個丫鬟去西廂收拾出一個房間,讓他先去洗了澡又換了身衣服。出來一看,卻不想是一個翩翩公子,儀表堂堂。
還有點說不出來的仙風道骨。
總管在前面引路往竹裡的房間走,邊問道:“先生怎麼稱呼?”
“祝餘。”他回答的很簡練,進了房間揭開紗布隻看了一眼,“去看看另一位。”
總管頓時驚愣:“可是他……”
“他沒事,且死不了,你家另一位倒是快上黃泉了。”
總管頓時生出疑慮,誰都知道竹裡的傷更重,城中好幾位名醫号過脈之後都說他的近況不好,性命危在旦夕。可這人連号脈都沒有,隻看了一眼就得出這麼個結論,不是庸醫就是騙子!
總管象征性撣了單身上莫須有的灰塵:“您請回吧,我們家不用你看了。”
祝餘沒理他,隻皺着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氣:“他已經走到黃泉路一半,快上奈何橋了。最多還有一炷香就能喝上孟婆湯了。”
總管氣得胡須發顫,這厮在詛咒他們家公子。
“滾!”他指着門口就把人推了出去。
祝餘一句話都沒說,擡步就走。果然救人性命這件事不歸他管。
然而,還沒等他走到大門口,院子裡面鬧哄哄一片,聲音雜亂不堪。一個人從後面追上來,噗通一聲就跪在他面前。
“大夫,大夫求您救救我家公子吧!”
可不正是剛才讓他滾蛋的總管大人嘛。
祝餘站在原地,拂塵一撣,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總管連忙道:“可您是大夫啊,救人是您的職責!”
祝餘捋着胡須:“我還兼職算命,剛掐指一算,你家公子命不久矣,爾等速速準備棺材紙品,早辦後事吧!”
總管都快哭了,隻恨自己有眼不識金鑲玉,錯把大神當草包。
“别呀!”總管抱着祝餘大腿就不撒手:“大夫求您了,您去看看我家公子吧,出多少錢都可以,隻求您救救我家公子。”
祝餘眼底一抹光芒閃過,隻是很快就閉了閉眼睛,壓住眼底精光,“錢的事情稍後再議,朝前帶路吧。”
他拂塵撣過跟在總管身後往蘊钰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