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想到些什麼，又開口：“啟禀君上，琉國使臣拜訪的文牒今晚剛送達知州府，說是使臣不日将抵達金陵。”

他說着呈上一本文牒。

慕念卻隻是掃了一眼，不曾打開内裡。明面上，他們是想給外人看到一種先禮後兵的态度，先派遣使臣來訪，聊崩後，立刻在海防線排兵布陣，數十萬水師即刻就會向金陵方向開拔。

可實際上，琉國水師在距離金陵三百裡的海面上已經駐紮了相當長一段時間，目的何為，不言而喻。

這哪裡是使臣送文牒，這是琉國給他下戰書來了。

慕念明白，這場戰他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已然是無可避免的了！

他應聲：“就按正常禮節接待即可。”

知州和李将軍對視了一眼，雙雙點頭應下。

*

金陵接連了一個月的大太陽，終于在立秋這天迎來了一場大暴雨。

雨點噼裡啪啦的砸了一個早上。

午後，雨停，天邊挂着一道彩虹，耀眼的七彩光芒橫跨整個金陵城。

幾乎所有人都看到了這道彩虹，都念叨說這是天降祥瑞，金陵城要迎來好消息了。

有沒有好消息竹裡不知道，但對他來說是個好日子。他親自抱着鋤頭下地開墾了一片肥沃的土地，把分完給周邊莊子上農戶剩餘的番茄苗，一截一截的安頓進了土裡面。

蘊钰本來說全部交給莊子上的農戶去種，不必他自己勞心勞力，但竹裡還是堅持自己要種。

蘊钰看着竹裡這麼用心，輕笑了一聲：“小裡，你不是說再不管慕先生的事情了嗎，還種這勞什子番茄做什麼？”

竹裡都已經不去金陵府衙，那所謂的副參謀的活，他也不再參與。

他現在卻在這麼用心種番茄，倒是讓蘊钰覺得這家夥有幾分口是心非。

竹裡目光一轉，義正言辭反駁道：“你以為我這是為他嗎？我是想如果兩國真的開戰，天赤若赢了還好，但若是輸了，金陵将是第一個淪陷的，而後就是揚州，你做不了金陵票号的少東家，我這揚州首富也當不安穩。”

若真到了竹裡說的這日，現實是遭難的隻會是普通百姓，像他們這樣的人家，隻怕早早轉移了資産，在金陵淪陷之前，他家和竹裡家都已經搬到了絕對安全的地方。

隻是，如果這個番茄種出來之後，确實能增強我軍的實力，赢率變大的話，為了金陵的百姓，蘊钰是願意幫着做這件事的。

他輕笑一聲：“你說的有理，我同你一起栽種。不為任何人，隻是為咱們國家。”

竹裡重重一點頭，将番茄苗種下。

“佛祖，上帝，太上老君，您幾位發發神通，幫幫忙，這幾日太陽不要太大，暴雨不要太多。最好上午出太陽，傍晚下場雨，堅持個六七天，等我這果子變了色。我天天給你們燒高香。”

蘊钰挑着水過來看到的就是竹某人跪在他種的地前面，雙手合十，一臉虔誠，嘴巴裡面叨叨了一大堆。

蘊钰納悶蹲在竹裡旁邊：“裡啊，我尋思着天上管打雷下雨的應該是龍王，人間管種子發芽的應該是土地。您老人家求的這幾位……”

“呸呸呸。”竹裡忙讓他吐掉這不吉利的話。

竹某人大言不慚：“求神拜佛，心誠則靈。況且這幾位神通廣大，他們要是應下了，順便幫忙找找龍王和土地，不也是灑灑水的事情？”

蘊钰：……行吧，你說了算。

兩人小心翼翼的給苗苗澆上水，土地做了保濕。

剩下的，也隻有竹裡說的那樣，求神拜佛，心誠則靈了。

竹裡的父親是個搞農業的老學究，在當地的農業大學是很出名的教授。

日常帶着一群學生在學校後面的山上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