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房間内一片寂靜。
除了兩人輕微的呼吸聲,再沒有别的聲音。
竹裡微微垂落着眸子,腦子裡面閃過很多畫面。
——徒弟,吾會一直和你在一起。
——徒弟,吾不會放棄你。
——徒弟,相信吾。
竹裡雙手逐漸收攏握拳,眉頭皺成了一座小山。太多慕念和他說過的話在耳邊一遍遍重複,那人冰霜般的面孔下柔情卻堅定的眸子就在眼前。
許久之後,竹裡忽然松開雙手,“不會的!”他脫口而出。
竹裡背着手站起身來,長出一口氣,他看着院子裡面的石桌,目光卻無比堅毅,“蘊钰,我們先按照現有的線索調查吧。”
蘊钰心中有些懊惱,剛才那些都是自己的猜測,也沒有得到證實,白白說這些話做什麼嘛!搞得竹裡都不開心了!
還真是應了祝餘對自己的那句評價,聒噪!
說起祝餘……他好久沒見,好像還怪想他的。也不知道那牛鼻子老道求仙問道有沒有問出個什麼結果來。
蘊钰想到祝餘那副一手持着拂塵,一手握着鈴铛,一派正道的模樣,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遠在四丫觀的祝餘冷不丁打了個噴嚏。他揉揉鼻子,隻感覺後頸發涼,秋風瑟瑟,想來是傷風了。
“童兒,去将門關上。”他淡淡吩咐完後,一撣拂塵,繼續修仙。
竹裡寫了拜帖讓醉和春的小厮送去,想着今日去見了慕玥與他商議詩會的事情。
小厮還沒回來,竹裡便在院子裡面挖了兩個坑,埋自己新釀的杏春歸。
醉和春什麼都好,就是杏春歸不好喝!這杏花處理的不好,一股子澀味,入口一開始不察覺,等回甘的時候就覺得嘴巴裡面很不舒服。
和金陵的杏春歸完全不能比!
竹裡準備自己釀一次試試,看是杏花品質問題,還是醉和春的釀造工藝有問題。
他一邊挖坑,一邊還是覺得奇怪,自己和蘊钰昨天已經打扮的夠小心翼翼了,怎還會被慕念發現蹤迹!
被打那一頓,他現在手心還在紅腫發疼呢!
“公子,我把酒抱過來了。”蘭峰抱着兩壇酒站在竹裡身後,笑得憨厚真誠。
“放這兒吧。”竹裡說着,回頭又看了一眼蘭峰,心中忽然晃過一個想法。
他知道了!
薄七!
一定是薄七把他的行蹤告訴給慕念的!
他怎麼把這茬給忘了。從前在金陵的時候,薄七就天天跟在他身邊,一邊監視,一邊把關于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告訴慕念。
有這麼一個360度無死角全天候的監控跟在身邊,慕念當然對他的行動了如指掌!
哼!慕念還美名其曰說留薄七給他,是為了保護!
去他娘的保護,監視就是監視!
這小混蛋一直留在身邊就是一個不定時的炸彈,時不時引爆一發,他就得被慕念薅過去打一頓!
竹裡緩緩挖坑,壓低了聲音問蘭峰:“薄七此刻可在我身邊?”
蘭峰擡頭巡視了一圈,“在公子後面的房頂上呢。”
竹裡忙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示意他小聲說話,“我現在這聲音他能聽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