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正好遇上他的鬥詩會給他鋪路做嫁衣,讓他順順利利脫身。
而從頭到尾,他就是個被人利用的冤大頭?
竹裡心煩意亂。
他從懷中抽出慈心托人轉交給自己的那封信。
兄友竹裡,見字如面:
臨書倉促,不盡所言,望兄見諒。兄認識我時,我是煙雨樓的花魁慈心,可今日,我卻務必以我另一身份,給兄寫下這封信。
于天牢見面一次,我曾說我本名楚慈,實則不然,我本名楚心悠。
楚慈不過是楚家家主的一個代号,一個為天下政客競相争逐的寶物。不知兄可曾聽過一句話“得楚慈者,得天下。”
楚慈招攬盡天下的名聲,楚慈招來了全族的滅頂之災,楚慈亦為他自己掘了墳墓。
我做楚慈的十餘年,如同金籠裡的鳥雀,别人看我光鮮亮麗,卻隻有自己知道我不過是隻沒有自由的鳥兒;我當真已經厭惡至極了。
謀天下,算人心,用鮮血和白骨鋪就了一條成王成帝的道路。
可蓦然回首間,卻仿佛身處濃霧之中一步踏空。你能明白那種千辛萬苦登臨高台,本以為擁得一覽衆山小,卻陡然發現雲端高聳處,觸摸到的隻有刺骨冰寒的一抹煙雲的感受嗎?
實則,若就一輩子呆在煙雨樓中,于我而言,或也是幸事一件。
可偏不巧,兄友出現了,阿勒出現了。
我本和光同塵,卻有清流救我出淤泥。
于是見你那刻起,我便生萌生出了一個計劃。當然,這個計劃的順利實施得益于你的多加幫助。真抱歉,這句抱歉沒能親口告訴你。
你邀我赴約清涼台,我欣然前往;蕭墨染和阿勒的鬥争亦是我一手挑起。
我要多謝你的善良,你于天牢中對我說的那些話,真的在那一刻打動了我,可計劃進行到這一步,我卻無法再停下來。
接下來才會有你到皇宮中找君上替我求情,你派蘊钰到天牢中救我性命,你們在大殿上一番誠摯之詞的演說,到最後,打動了君上,打敗了李家。
不得不說,這一場我們大獲全勝。
竹裡看到這裡暗下已經握起了拳頭;這其中的既得利益者就隻有你一個人吧!何來的我們?
信紙還有兩頁,竹裡按捺下心中怒火,繼續往後面翻看: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離開長安,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和阿勒在前往夕照的路上了。
作為補償,我有兩件事提醒你:
其一,或許你還記得我送了你一枚戒指,至于為何将戒指送你,這容後再說。
這枚戒指象征着楚家家主的絕對身份。“持骨戒,令千軍”,如今你可代行楚家家主的權利,以戒指号令天下所有的楚家人聽從你所下達的任何命令。
不過,戒指問世,必然引得楚家衆人争奪,這将會是一場流血的戰争。故而,這枚戒指用與不用全在于你。
其二,我便要說送你戒指的原因。這是因為我二十年前結識的一個人,當然現在已成了故人。故人名叫竹天玄。多年前,他幫了我一個忙,我欠他一個人情,待我要報答的時候,他早已隕身于曆史的滾滾潮流之中,這一人情我已無法再還給他。
幸而遇見了你,如今我将這人情還與故人之子,也算了結我多年的心願。
書不盡意,謹祝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