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屋内都是湯藥的苦味,蒼淩端着碗鼻尖嗅到草藥味有種随喝了一桶的錯覺,床上躺着的人高燒不退,喝完藥後周祈遠那眉頭皺的能夾花生。
“真能造。”蒼淩罵一句然後将碗弄到後廚,不久後餘土拿着新鮮的食材進來,“小侯爺這些夠嗎?”
蒼淩掀鍋,“可以的,幫忙燒個火?”
于是兩人各司其職,三碗熱騰騰的蘿蔔湯出鍋,裡邊加了碎玉米和雞肉,聞着就讓餘土唾液止不住分泌。
“小侯爺廚藝都這麼好?真是無所不能。”
蒼淩用勺子搖搖,去拌蔥花,事先問:“殿下可有忌口的?”
餘土這才想起,“不吃蔥!”一看蒼淩手上抓的還沒放進去松了口氣,蒼淩将手裡的蔥花各自灑在另外兩碗中,“你趁熱喝了吧,晚上你還要跑一趟去跟宮裡的公公請兩天休息的假,殿下身體不大好。”
餘土這就端起湯,“您注意休息,張媽媽明兒就搬來府裡。”
之前因為蒼淩不在周祈遠又不需要伺候的人便給張媽媽打了錢休息,蒼淩住在秋水居變得穩定了餘土受命去請人,畢竟府裡的雜事總需要有人料理。
蒼淩點了頭那闆子端上兩碗走向屋,已經是下午太陽有西沉的景象,蒼淩喚了兩聲,周祈遠悶悶哼哼地,像是在呓語。
他用手背量溫,“總得吃點東西,藥裡的安神劑是不是放多了……”蒼淩拍拍周祈遠臉,半晌後那眉頭終于舒展,人也醒了過來。
“能起來吃東西嗎?”
周祈遠不亞于喝酒斷片,他迷迷頓頓瞅了眼身邊,感受到頭痛欲裂全身冰冷,他慢慢直起身額頭上覆着的毛巾掉落,被一隻手穩接住,擡眼瞬間心髒驟止,蒼淩接東西不免靠的近,周祈遠視線在他眉眼梭巡。
蒼淩擡頭真真被吓了一跳,可能周祈遠的眼神虛的可怕,還帶着很濃的憂郁。
“你快依着後背那枕頭吧。”别死我身上……
周祈遠順從意思往後挪屁股靠着枕頭,咽了口水,嗓子裡幹的冒熱氣,就見蒼淩将碗端到自己面前。
“能自己吃嗎?”
周祈遠虛弱地搖頭。
蒼淩一手挪凳子靠近床頭,然後像母雞喂崽一樣一勺一勺往周祈遠嘴裡送,“你不知道自己生病有時間了嗎?”
依據大夫意思周祈遠從幾天就已經有不舒服症狀,餘土是個心粗的隻以為自家主子是胃口不好覺沒睡足,壓根沒往生病上想,如果不是燒的沒知覺不能走動周祈遠怕是依舊跟個沒事人一樣出門。
周祈遠自以為了解自己身體,在有點難受的時候想着忙完就好了,事實證明确實是這樣睡一覺後起來還是能下得了床,他不知道自己會燒的這麼嚴重,如果放以前他沒有資格覺得很難受休息讓人伺候一下,及時病的咳血他也會強撐着練武,也就梅七待幾天的日子裡會被罵兩句。
“我……”
“行了,你嗓子都啞成這樣别說話了好好吃東西吧。”
周祈遠隻是說了一個字鼻子裡像塞了東西,他仰頭順着蒼淩喂東西的姿勢仰頭将剩餘湯喝掉,不得不說這碗湯很入味。
蒼淩把碗放桌上自己一兩口喝上那碗有點涼了的湯,不忘說事:“大夫說你身上毛病有點多,得好好養着,你要不放手出京當個閑散王爺過餘生?”
他語氣認真,但心裡知道自己在開玩笑,周祈遠直截了當道:“那你呢?”
蒼淩指了指自己,“我?”他又拍膝蓋,“我又不是王爺……”
哪壺不開提哪壺,他本是随口一說周祈遠反倒認真考慮起來,啞聲道:“他們不會放我……我們離開。”
“廢話,如果你真的赢了,太子你怎麼處置?”
周祈遠沒有回答,蒼淩很理解,雖說一山不二虎,但周祈遠與太子之間還沒有鬧到決裂,周祈遠對這個‘哥哥’就算沒有感恩心也不會有殺心,這也是蒼淩為什麼沒有把一切告訴他的原因之一吧,他不能要求誰跟他真正的同進同退,人終究是不能完全地感同身受。
“我打地鋪,不想被感染,你快睡吧感覺要馬上萎了。”蒼淩二話不說踩上自己的鋪位,這麼早睡确實有點怪,于是他又從架子上拿了案卷消遣時間。
“一天就可以恢複,朝中不能沒有人。”
蒼淩擡頭,說:“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是金剛不壞之身?”
周祈遠沒有話可以反駁,就見蒼淩冷笑了一聲然後繼續低頭看書,“你去吧,别死我屋裡。”
他又覺得‘我屋子’形容的太不準确但沒有糾正,手裡的卷宗反複翻頁,最後蒼淩像是放棄抵抗搬扔了書離開屋子。
剛從屋裡出來外邊吹涼風,地上散落了些葉子,一兩個黃了葉心。
已經八月份了蒼淩想。
*
幾天後的時間内周祈遠破例乖乖在府裡待着,還有閑情練字,蒼淩反倒是那個大忙人,這天他領着付清進屋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