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淩也沒閑情再去扯前事,畢竟他現在已經被周祈遠榜上了賊船,再計較也是事後馬炮。
回到秋水居後腳老胡就請着一位大夫進來,大夫給周祈遠上了包紮又列了藥單,幾乎每一個給周祈遠診脈的人都會跟蒼淩囑咐一句周祈遠身體需要長期靜養,這次藥單上還兩了朱砂和龍骨,安眠用,說是郁悶長久容易出毛病。
蒼淩心裡嘲諷,這個主犯郁悶那他豈不是心梗了?他将藥單扔給了傻愣的餘土道:“照顧好你主子。”
餘土連連點頭,在蒼淩轉身之際又叫住了人,道:“殿下這幾日覺都沒怎麼睡安穩,侯爺您能不能……”
“不能。”蒼淩看了眼明亮的主屋,裡面飄出濃郁的苦藥味。
餘土看人沒走幹淨又立馬道:“就一天!殿下他真的需要好好睡一覺了……看在今日……份上。”
餘土自知用這話打感情牌留住蒼淩很下作,但他不能看着周祈遠一天天臉色鐵青沉悶郁結,哪怕一夜也好啊,之前生病的日子都是蒼淩留在身邊照顧,人好的很有效果。
蒼淩收回踏出去的步伐,快步走進屋子罵道:“牛發的都是我上輩子欠了債。”
周祈遠在看到門打開蒼淩匆匆進屋顯然愣了一下,握着的藥勺敲在碗邊發出細聲。
蒼淩将門關緊道:“我求你下次别替我做什麼好事了,我不需要。”
周祈遠睫毛顫了顫,嗓子沒有喊出聲口型是:“什麼?”
蒼淩:“我不是欠不起人情。”
隻是欠不起你的人情,他不可能對冒犯自己的人懷有愧疚心,因為他希望他恨周祈遠是純粹的,對周祈遠是利用,像周祈遠說的一樣,對他不摻雜任何憐愛。
周祈遠往門口瞟了一眼,想是明白了,而後将藥放置在桌上,道:“餘土惹你不快是我不好,但我沒有讓你還人情的意思,今天……碰巧抓的箭,不是因為你在裡面。”
如果這鬼話都能信那他也不必長腦子了……
蒼淩走過去将藥碗重新送到他手中,“喝了吧。”周祈遠接過後仰頭悶掉,蒼淩從床下抽出換季的床墊子墊在地上,順手吹了燭躺下抱着臂強制睡覺。
很久後他聽到床上的人氣息開始間斷性的短粗,蒼淩翻身瞅了眼,床上的陰影是人平躺的輪廓。
又硬躺了須臾終于蒼淩騰地坐起回到床邊,周祈遠受傷的那隻手剛好是之前替他擋炭火的那隻,新傷舊傷添一塊真是毀了這隻好看的皮。
想到這裡蒼淩不免感性起來,扪心自問他曾經也一直覺得他擁有了一個‘合格’的朋友,他靠近床往人左臉扇了一巴掌,不痛不癢足夠發洩怒氣。
“讓不讓人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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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清為首寒門子弟主持的文創大好的勢頭戛然而止,最重要的付清入獄消息轉眼間成朝間最火熱消息,蒼淩忙不疊從谏院跑去刑部,路上遇到有人攔截,老胡打招呼道:“是付大人的母親,來見大人的。”
蒼淩下車與老婦人見面,老婦人口齒不清隻一個勁兒啊嗚,旁邊的丫鬟邊哭邊道:“公子平日得罪人太多,這會兒入獄隻有您一個朋友了,請小侯爺出出主意!”
蒼淩握住老婦人幹黃的手背道:“付兄的事我自然不會坐視不管,您老人家一定要注意身體,老胡帶夫人回去。”他又小聲叮囑,“多派人手護着。”
眼下付清入獄具體罪名不知隻能将家人安撫好,老婦人要跪卻被老胡扶着上車,蒼淩摘掉帽子一路跑過去,來到刑部門口已經滿頭大汗。
“喲這不是蒼小侯爺,稀客啊,可是為了付清的事而來,在下多說一句,這付清在明堂上公然挑釁太子,可把陛下氣着了,這事袖手旁觀才是良策啊!”
與蒼淩說話的是一個剛從另一道趕來的中年男子,蒼淩道:“您是?”
對方笑着拱手:“在下張葉,任刑部小吏不到一年。”
蒼淩往刑部門裡踏步,張葉跟在身側,蒼淩:“這位張兄可否能帶我見一見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