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淩點頭同時報上書,對方上前幫他拿去一半書,與他并肩走着,道:“小侯爺跟付大人是不是故交?”
“怎麼了?”
對方神色突而凝住,帶着些許忐忑道:“剛才城裡的救火隊差遣過去了,聽人說是南街小巷子居民樓着火了,其中就有付大人的家。”
話完蒼淩将書随手扔到一邊,凝目道:“什麼?”
那人更支支吾吾了起來,“就就就剛才的事……火災沒死人但有不少人傷着了,我也是聽門口的小兄弟說的,看到您想起付大人告訴一聲您…您别着急!”
等他說完蒼淩都已經離開了一段距離,望着那背影不由得扼腕興嗟,“這位爺真是個性情人。”
如人所說蒼淩趕到時已經是尾巴,救火隊收拾的快,現場隻有水不能澆滅的濃煙,受害百姓都坐在牆角望着一片坍塌廢墟低聲哭泣,禁軍如同陰雲瞬間密布周圍,蒼淩再次跟黃海衛碰了個照面。
“可有人傷亡?”
黃海衛拍拍劍柄上的灰道:“沒,燒了十四個屋子東邊是土塊所以火勢控制的快,但東西是燒幹淨了,真是苦了這些百姓。”
蒼淩:“什麼原因?”
黃海衛:“還沒查清火源,聽居民的意思這火是從中間燒起來的,好在不是晚上休息時間着的火。”
蒼淩望去一排黑漆漆的房瓦,這條巷子的屋子都比不上街上的光鮮牆的材質都是最普通的泥磚,屋上曬着撿來的甘草如今被燒的隻能看到灰蒙蒙的破磚,屋子之間幾乎沒有空隙所以導緻有一家倒下兩邊的都會一塊塌陷。
這邊正說着蒼淩摸了摸鼻梁,豆大的雨淅淅瀝瀝落下來,黃海衛雙手成喇叭形喊話:“确認沒有人都往高處站這塊地是窪陷!”
蒼淩:“這些人怎麼安置?”
黃海衛愁苦道:“林家舊宅能安置一些,但還不夠。”
蒼淩:“剩下的送去侯府,想辦法多召集大夫那些人身上的傷需要快點處理。”
黃海衛:“已經有人去太醫院拿藥了馬上到,真是多謝小侯爺了。”
蒼淩是借了禁軍的馬先回的侯府,修安配合他将倉庫裡的棉被毯子都取出來放到空房子,不一會的時間烏泱泱的人群擠進侯府,黃海衛親自過來送藥和大夫,蒼淩做飯修安燒火所有人忙的焦頭爛額。
這場雨下了足足有四日,原先要着急建起來的屋子都被迫停下,逃過火場的磚瓦又被雨水泡腐,有蒼淩做表率其餘大家族官員也有地騰地有物資送物資有人送人,侯府半夜比過年熱鬧,小孩吵鬧聲伴着情緒崩潰的中年夫妻吵罵聲。
終于迎來不下雨的一天,修安買來烤好的紅薯給蒼淩,難民被官府帶去協商府裡出現片刻不可多得的安甯。
蒼淩掰了一半給修安,“天氣冷熱交替你身子多注意,這些人最終都由朝廷去負責我們盡力就好。”
手裡的紅薯沒啃兩口蒼淩就依着桌沉沉睡去,周祈遠進來就剛好瞧見主仆二人一個睡桌上一個睡門口,他蹲下将披風披在修安身上轉而走了進去。
蒼淩睡得相當熟沒注意到屋裡的動靜,周祈遠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和臉頰确認沒有發燒後才松了口氣,片刻後還不見蒼淩醒來便彎身将其扶腰抱到床上,幫忙脫靴後将毯子扯過來蓋好。
沿着被角觸碰到垂在毯子下的手,周祈遠輕輕覆上自己的手,隔着毯子他卻能感覺到皮膚的溫度,連蒼淩勻稱的呼吸都是讓他無比心靜的存在。
蒼淩是自然醒來的,屋子裡一片黑,他本意要翻身下去感覺到床邊有阻礙東西沒多想順手摸了過去,手指落在一處凹陷處下一瞬溫熱氣息吐在指腹他像帶水漬手碰到電閘上邊猛收回去。
意識到身邊睡了個人後蒼淩從毯子下脫出上半身,以一個禁锢對方的姿勢罩在上方,視線聚焦摸清人臉輪廓後蒼淩洩了口氣,他看向窗口,外邊也如屋子一樣漆黑,看來他是直接睡死了。
蒼淩視線掃回來在對視上周祈遠睜開的眼睛後起身的動作都頓住,背脊密密麻麻像有東西在爬,對方臉上浮現一絲幾乎稱得上溫柔的笑意,一下拉長蒼淩反應弧度。
其實蒼淩一直不否認周祈遠這張臉的魅力,也不止一次恍惚過,常常覺得真是真神眷顧精心雕磨,尤其是在這張臉上捕捉到新穎的神色就像是盲盒開出典藏卡一樣稀奇。
“笑的怪滲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