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還是一貫平靜且溫和,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但是岑風平總覺得那雙暗紅色的瞳孔像是有些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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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呈和此前直覺岑風平分外有趣,勾人心弦,他便耐心地等着,如同一個暗夜中觀察野物的捕獵人,想看看這個癫狂的小崽子究竟所圖為何。
岑風平他究竟想要什麼?
于是他等到了今天小徒弟的不滿與埋怨。
他知道了這孩子于漢白玉大殿上曾說過的“想做魔尊的徒弟”皆是出于肺腑。
這傻小子似乎真的執念于他。
他曾經喜歡自己。
而他,似乎讓這孩子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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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轉向岑風平,苦笑一聲:“我殺過太多仙族,結仇無數,卻在今日之前,從未想過會因此讓你們受到波及。”
岑風平聞言,狹長的狐狸眼轉了幾圈,還未來得及回答,一雙手搭在了魔尊的肩頭,掌門宗主爽朗的聲音傳來:“别太自責了。剛剛我便察覺出這些仙族來自白山門派。雖說自從你殺了白山門派的峰主,我們才與之結仇,但是如今這世道就是這樣。”
遒勁的聲音歎息一聲,接着道:“你不去殺别人,别人也會來殺你。”
“今日躲得過白山門派的門人,明日也會有黑山門派、黃山門派、藍山門派;沒有尋仇的仙族,也會有奔着我們魔族修為來的妖族。争鬥永不停歇啊...戰争中誰又敢說自己是常勝将軍呢?”
魔尊淺淺笑了一聲:“是啊,就連魔界五大宗,每年死于種族戰争的弟子數量也不容小觑。沒有人能夠毫發無傷的取勝。”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那張妖豔面孔上的落寞仍是揮之不去。
略微沉吟後,魔尊輕輕搖了搖頭,語氣低沉說道:“不過風平說的對,我雖為離淵閣主,卻鮮少過問宗門事務,總是勞煩掌門師兄和其他閣主代勞,實屬失職。”
聽到魔尊這樣說,掌門宗主不滿看着這個魔尊匆匆收入門下的新徒弟道:“小子,你都說了些什麼渾話?”
岑風平自知現在的【吐真藥劑】debuff還沒有消退,便想要低頭不語,少說少錯。
然而方才還大大咧咧、貼心寬慰魔尊的掌門宗主,此刻卻毫不客氣地釋放魔氣威壓,讓岑風平頓時感覺在威壓之下,身體極為不舒服。
岑風平現在不得不回答,隻能艱難開口,說出了自己内心狂野的真實想法:
“關你什麼事,老登,别多管閑事。”
話一出口,空氣凝固,氛圍冷的掉冰渣。
原本還算是眉目周正的掌門宗主,頓時氣得吹胡子瞪眼,俨然是一個氣急了的小老頭模樣,想必是鮮少有人敢這樣同他講話,一時控制不住表情,甚是滑稽。
岑風平瞬間忍不住想笑,但是還是考慮到現在的處境,還是強忍住不笑。
正在岑風平辛苦憋笑,垂頭裝乖的時候,卻聽到魔尊大人溫和的聲線沒有繃住。
“噗嗤!”
一聲沒忍住的笑落在地上。
岑風平心道想必是魔尊大人鮮少見到莊重的掌門師兄漏出這幅窘态。看着岑風平如同青春期叛逆小孩一樣的挑釁,成功把掌門氣到跳腳,頓時也覺得好笑。
殊不知白呈和心中所想的卻是:小徒弟還願意發脾氣,那他...就不算失望至極。
吹胡子瞪眼的掌門宗主氣得就差頭上冒煙了,看着眼前的一個兩個,一時之間不知該訓斥誰比較好。
止住笑的魔尊接着剛剛的話茬道:“白山門派能夠侵入進來,想必他們在進出護宗大陣時做了手腳。”
“散餘的仙族不多,有另外幾位閣主在,便交給倪嘉言那些弟子即可。掌門師兄,我們不妨去護宗大陣的陣基處看看是否有異常。”
掌門宗主聞言,憤憤瞪了一眼岑風平,收斂了表情,道:“正有此意。”
護宗大陣的能量來源于赤砂石,護宗大陣的陣基則是由赤砂石打造而成的,在赤砂石礦脈的深處,埋于地下。
赤砂宗的護宗大陣陣基經過了時代傳承,對赤砂宗極為重要,因而為了穩定性而言,護宗大陣的陣基封印需要兩位閣主合力才可以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