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在無數個日日夜夜,岑風平聽着自己父母和弟弟的歡聲笑語,仿佛他們才是一家人,而自己完全融入不進這個家庭,如同一個被冷落的局外人一般隻能夠冷眼旁觀。那麼這些又算什麼?
他因為惹得弟弟生氣而被懲罰關禁閉在家的時候,他的親生父母和這個養子弟弟在遊樂場裡歡樂的玩耍;他精心為父母準備禮物,而隻能夠得到一句還算懂事的敷衍評價,但是他的弟弟隻需要甜甜的,環住爸媽的脖子,撒嬌的說一些稚氣的話就能夠得到他爸媽所謂的孝順,乖巧,貼心,甚至有出息的表揚措辭。這又算什麼呢?
從前的這些種種種,難道就不算是他的弟弟從他這個哥哥這裡奪走的東西嗎?難道這就不算是他的弟弟所虧欠他的嗎?
那些記憶如同一根根銳利的刺,深深地紮進他的心頭,讓他無法呼吸。他痛苦地呻吟着,身體在靈力的狂潮中搖搖欲墜。
感受着這份痛苦,岑風平的心中,一股前所未有的憤怒如烈火般熊熊燃燒。
曾經,他總是對那個弟弟百般忍讓,将委屈和淚水藏在心底,獨自在無人知曉的角落默默舔舐傷口。
但現在,他心中的憤怒如決堤的洪水,再也無法抑制。
他回想起那些被遺忘的往事,那個曾經才華橫溢、能夠半工半讀考上名校的自己。那時的他,有着無盡的可能,有着改變命運的決心。但為了那份恩情,他選擇了隐忍,選擇了默默承受。
他曾經總是寄希望于别人,他總是希望能夠通過自己的隐忍與順從來獲得爸媽的疼愛,來獲得弟弟哪一天的回心轉意。但事實證明,這樣做并不能夠換來爸媽的疼愛和弟弟的回心轉意。
他不想再去寄希望與别人,賭一個飄渺的可能性,任由自己痛苦的度過那許多難熬的日夜。現在,他不想再做那個任人宰割的人了。
他擁有強大的力量,擁有改變一切的能力。自己欠祁宇軒的恩情已經還清,自己的痛苦,也應該在此刻畫上句号。
現在的他和從前是不一樣的,他是能在未知世界中生存下去的人,是能夠能将心境修煉地曆久彌堅的人。
他是能殺人的人。
他閉上眼睛,深呼吸,讓那股憤怒的情緒在體内翻湧。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他不再逃避,不再忍讓,他要親手斬斷那些令人痛苦的往事。
他站起身,面對着幻境中的狂風暴雨,他凝聚全身的力量,将那股憤怒化作一道淩厲的劍意,向着深處劈去。
“砰!”
一聲巨響,幻境被劈開一道巨大的裂縫。靈力如同被點燃的煙火般四散開來。
他曾經一退再退,直到退無可退、直到痛苦不堪、進退維谷。
這一次,他會不再退了。
岑風平的身影,也在這股力量的沖擊下朝着相反的方向如同閃電一般飛射而出。他的意識也在這一刻徹底陷入了混沌。
岑風平不知道,這便是魔族所謂的修心。
面對難忍痛苦時的堅韌、敢于斬斷前塵的勇敢,以及信任自己的堅定等等,于這種種不一而足的品質的修煉,便是魔族所謂的修煉心境。
心境有所提升之後,自身經脈對于魔氣的吸收速度以及吸納容量也會随之水漲船高。
岑風平他仍然緊閉着雙眼陷入了昏迷。
但是他原本因為承受不了這太過磅礴的靈氣灌溉而感到痛苦的經脈,如今由于他的心境提升,天賦也跟着提升,而又再次空虛通暢起來,貪婪且毫不節制的吸收着這天地間的靈氣。
他的經脈在靈力的沖擊下,開始發出金色的光芒,那些光芒如同一條條細絲,在他的體内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網絡。
他的丹田也在靈力的滋潤下,變得更加凝實,仿佛一個巨大的靈力漩渦,正在不斷地吞噬着周圍的靈力。
随着時間的推移,在這些精純湖水的滋養與灌溉之下,他的身體正在發生奇妙的變化。
此刻的岑風平,仿佛是是一個與天地同呼吸的靈體。
周圍的湖水在輕輕地波動,每一絲風都在他的耳邊低語。
在靈力的洗禮下,他的意識開始變得回籠。
迷迷糊糊之間,他仿佛看到了一個身形俊雅的熟悉身影,那個人從遠處走來,走進他的身邊,他便帶來一絲絲奇異馥郁的香風。
岑風平感到渾身無力,癱軟的靠在這個人堅實的胸膛之上。
很溫暖,令人安心。
他極力的想要擡頭去看清這一個男子的臉龐。但是日光似乎太過于耀眼了,他無論怎樣掙紮,似乎都看不清他的面容。
那個人将他打橫抱在懷裡,岑風平剛剛能夠嗅到的那一絲一縷淡淡的異香變得更加濃郁起來。
馥郁濃烈的香氣張揚且奢華,令人覺得有些刺激,如同一團透不過氣的白霧将人緊緊裹了起來,無法呼吸。但是強烈異香中又隐隐透着一絲如同山間清泉一般的陰濕後調,讓人心底發寒,毛骨悚然,如同被一隻絲絲吐着蛇信子的黑蛇,纏繞在腰間。
強勢、陰暗、危險。
這讓他原本就有些暈暈乎乎的頭腦更加暈的發痛。
在岑風平的意識徹底昏沉下去之前,他胡亂的掙紮撲騰着,緊緊地抓住那個人的衣領,痛苦使得他非常用力,捏得指尖發白。
那個人的皮膚似乎極為白皙,很容易變留下印痕。岑風平手指在那個人白皙到有些病态的的皮膚上按下,留下刺目的一絲絲紅痕。
他仿佛感受到那個身影俊雅之人一邊強勢地帶着他出去,将他緊緊的環抱住。一邊無奈且寵溺的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