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洵聽他這樣說自己大哥,怒道:“當時他難道不是自己跟着花教主走得麼!輪得到你在這打馬後炮!”
紀蒼術本來一直默不作聲地跟在後面,此時也開口道:“花教主想叫一個人走,往往是有很多辦法的,這些辦法有時并不需要對方的意見,你我不是都很清楚這點麼?我看何公子現在被抓着的表情也并不情願,難道擁有江湖上最好目力的蘇公子最近突遭毒手瞎了?連這也看不出來?”
蘇子洵被氣得幾乎要跺腳了。
花潮生打斷他們:“如果你們叫我出來隻是為了讓我聽你們吵架,那我還是進去的好。我是個粗人站着無礙,我夫人可矜貴得很,站不了這麼久。”
“風姑娘并不是你的夫人,花教主言談之間還是注意些。”李胄手中的長槍分外顯眼,他的眼神也如那閃着寒光的槍尖般鋒利。
“哦?李将軍這是想插手我的家事麼?”花潮生的語氣危險起來。
何風:什麼亂七八糟的……
他歎了口氣。
吵起來的這幾個哪個不是耳力過人?聽見這聲歎氣,都紛紛住了嘴。
何風沒想到他們突然安靜下來,而且一個個都目光炯炯,直直盯着他,像是在等他開口。
他想了想,說:“我猜謝公子應該是想來商讨正道和魔教兩方合作之事吧。”
謝容簡直要眼含熱淚了:“不錯!”
何風微微一笑道:“謝公子胸懷廣闊,在場的各位也是義薄雲天,不然也不會為了一個其實并不相識之人特地跑到這樣一個偏遠小鎮來,和大名鼎鼎的魔教教主對上。”
原本滿臉怒意的衆人被他一誇,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上次的武林大會我也在場。那些情景畫面,直到現在依舊深深印在我的腦海之中。”何風接着緩緩道,“有很多和諸位一樣年輕,一樣風采過人,本該意氣風發,揮劍蕩平天下不平之事的俠士,在那次驚變中失去了寶貴的生命。”
他的眼睛似乎已經有些發紅了,但還是沒有停下:“我沒有武功,我隻是個平民百姓。但我也知道,江湖是個騎馬仗劍,快意恩仇的地方。他們死得實在太可惜,太令人難過……我再也不想看到那樣悲慘的情狀了。這些天來,我也一直在想,要怎樣才能把那些身上紋了圖案的人一網打盡,讓他們再也無法出來害人?”
“我想,既然武林盟主這樣的人物,都能被他們暗算害死,那他們一定不是隻有一個人在行動。他們是群體,是組織,也必定隻有群體和組織才能與之對抗。”
謝容的臉上已毫不遮掩地露出了欣賞之色。
“還請諸位在此放下過去偏見,攜手共禦外敵。”何風誠懇道,“這江湖不應如此!”
謝容也緊接着道:“正如何公子所說,現在已是危急存亡之際,敵人的奸詐狡猾遠遠超出了我們的想象,還請在場的諸位助謝某一臂之力,也助何公子一臂之力!”
人群中有人笑道:“千金公子的忙,那不是人人都想幫?”
“……斂屍女對我有恩,她要人出力,我一定參與。”
紀蒼術幾人自然也點了頭。
何風的視線轉向了他身邊的花潮生。
“……你要做的事,我怎麼會不答應?”
花潮生最終還是松開了緊緊抓着他的手,微微側身,對着門口的人們道:“羅宅雖然還算大,但一時間也容納不了這麼多人。請幾位代表随我進門,商讨一下合作事宜。”
謝容他們當仁不讓地走了進去,剩下的人中有一個氣質沉穩的青年,在低聲和身邊以他為首的人門讨論過後,也邁出了步子。
他進門前看了何風一眼,說:“我願相信斂屍女。”
花潮生看他們都進來了,便也轉身進門,為他們帶路。他身邊跟着的一個小少年上前一步,對其餘人施了一禮:“沒有進我家少爺宅邸的諸位可以在鎮上任意一家客棧暫住幾日,住宿的費用将由我們承擔。”
99提醒道:“宿主,他們好像都在等你過去。”
何風本來還在看那小少年十分沉着地給人指路,99一說才回過神來,一看果然花潮生、謝容他們都站在不遠處等他。
何風有點無奈地跟上,花潮生才繼續帶起路來,引着他們走到了一個巨大的花廳之中。那花廳正中間擺放了一張圓桌,桌邊恰恰好放了對應人數的數把椅子,看起來是剛剛布置好的。
花潮生在圓桌的主位坐下,理了理自己腰上挂着的玉佩絲縧,才緩緩道:“謝公子這次前來,想必是已經有了計劃。說來聽聽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