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快看啊夢珂！！”

好友激動的呼喊讓她回神。小路的盡頭上已經出現了兩個身影。他們挽着手，并肩向舞台的方向走來。

好友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天呐！！我就知道是燕麟這小子要挽手哈哈哈哈！！這不是強行把自己的手塞進人家胳膊裡嘛！”

甯夢珂也被那兩個姿勢有些别扭的人逗笑了。場上響起笑聲的時候，有花瓣悠悠地從天上打着旋飄落下來，像一場夢幻的雨，紛紛揚揚。

音樂聲傳入耳中。不是那首在婚禮上放到爛俗的進行曲，而是一支甯夢珂沒聽過的純音樂，聽起來像是管樂器的聲音，輕靈缥缈。那樂聲響起的時候，她看見何風對着燕麟笑了笑，而燕麟臉上的驕傲那樣明顯，誰都能猜出這曲子是新郎專門寫的特别定制款。

他們走上舞台，凝視彼此，在證婚人的注視下宣誓，交換戒指，親吻對方。

“……人世匆匆，你總說沒有人能陪伴另一個人直到最後，生命說白了，是一趟私人的單向旅程。”

模糊間，甯夢珂聽見燕麟的聲音。

“但是我不一樣。我會成為你旅途中永恒的伴侶。不管你中途是否改變方向，我都将始終如一。”

“我說的永恒，必然成真。”

甯夢珂的頭疼了起來。

她原本以為視線的模糊是因為在激動時凝聚在眼眶中的淚水，但她的眼前越來越光怪陸離。她聽見有人在說：“……很遺憾，這一學期竟然有三位同學相繼離開了我們……”

“其中兩位…………學兼優，尤其是……在困苦的生活裡……向上……可惜……同學們更要明白……脆弱和偉大……要……前行……懷緬……”

“我不懂為什麼！！憑什麼！！”

有人在尖叫，也有人在怒吼。越來越多的聲音響起，甯夢珂不安地皺眉，最終被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喚醒。

“甯姐？甯姐？”

甯夢珂在副駕駛座上猛地睜開了眼睛。

“甯姐，你沒事吧？”

一起工作的同事擔憂地看着她：“本來我想讓你再多睡一會的，但我看你好像在做噩夢，就提前把你喊醒了。我們還要再過二十分鐘才出發，你要麼再休息一會？”

“啊……”

甯夢珂回憶起夢中的一切。沒想到她會突然夢見何風和燕麟。她現實中未能看見的那兩張已經長大成熟的面容依舊清晰地留在她的記憶裡，讓她心緒不甯。

婚禮嗎？如果他們兩現在還活着，确實應該到了會結婚的年紀……

隻讓自己在過往的記憶中停留了片刻，甯夢珂很快打起精神，對身邊的同事說：“車我來開吧。你休息一會，等到了現場沒精神可是大問題。”

“甯姐你不用再歇會嗎？”

“我沒事。……我現在也沒什麼心情再休息了。你睡吧！”

“……好吧。謝謝甯姐！”

甯夢珂和同事交換了位置，她熟練地啟動了轎車，繼續向前方駛去。

噩夢嗎？那算噩夢嗎？也許隻是一直以來的遺憾在這個尋常又忙碌的夜晚趁機而入，讓她見到了自己愧對的人。

又或許是過往的好友為了解開她的心結，特意來她夢裡見了一面。

甯夢珂為自己這個很不科學的想法感到好笑，但心情還是因此好了一些。

……下次跟鄧慧佳見面的時候，把這個夢說給她聽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