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溫年擡頭看去,隻見一個挺拔清隽的身影緩步走進學屋。
那人精緻的五官如霜似雪,好似不染纖塵的谪仙,渾身上下都透着矜貴傲然的帝王之相。
來人正是北疆國的太子楚璃櫻,沈溫年微微睜大眼睛看着他。
這時,沈牧子也進來了。
沈牧之簡單的跟學子們介紹了下楚璃櫻的身份,便讓他坐到最裡邊新添的桌位,那個位置前後都沒有人,準确的來說,就是那一排就他一個人。
楚璃櫻回座位時偷偷瞥了沈溫年一眼,然後又匆匆撇開眼神。
等楚璃櫻回座位坐好,沈牧子取了書,溫聲道:“即是有新學子入學,那今日的課試就先免了吧。”
底下的學子們松氣之聲此起彼伏,顧溪洲靠在椅子上如釋重負的拍着胸口慶幸道:“還好還好,這人來的真是時候。”
沈溫年目不轉睛的盯着楚璃櫻的背影直至他坐到位置上才茫茫然收目光。
他卻渾然不知就這麼短短幾步的路,楚璃櫻确是被他給盯的慌亂無比。
感覺到少年盯在自己身上的那道視線消失後,楚璃櫻這才敢微微擡眸看向少年,他的手心微微出了汗,内心早已亂作一團,思緒紛飛。
一上午,沈溫年都在渾渾噩噩中度過,沈牧子講的課他一個字都沒仔細聽。
下課後,蘇子晏過來發現沈溫年面容呆滞,雙眸木讷,不禁吓了一跳。
“溫年,溫年?”
直到蘇子晏輕輕推了他一把,沈溫年這才反應過來:“啊?”
“想什麼呢?”
沈溫年欲哭無淚的抱着書,然後表情淡淡的說道:“沒……我隻是,在思考人生罷了。”
聽他此話,蘇子晏眉頭不着痕迹的輕皺起來。
“行了,你好好上課。下午還有袁校尉的騎射課,他可比李教習嚴厲多了,到時候,我帶你。”
“多謝。”
聽不遠處響起鐘聲,沈溫年才想起自己還沒用午飯,于是和蘇子晏結伴去了膳堂。
用過午飯後,沈溫年便獨自先回學屋了。
此時,學屋裡也有一兩個卷生卷死的寒門學子,他們能進國子學全屏自己多年苦讀考進來的,所以非常珍惜。
國子學有專門給學子和師長們午睡的寝舍。
大多數學子吃完午飯都會去各自的寝舍午睡,也有一些學子吃不慣膳堂的飯菜,會結伴出去外面酒樓吃。
兩人一間寝舍,沈溫年一個人一間,這是他特意跟沈牧之申請的。
當初,他都編了好幾個理由了,沒想到沈牧之什麼也沒問,直接就應予了。
沈溫年到現在還沒想明白,可能因為自己是他弟弟的原因吧……
今日沈溫年沒去寝舍午睡,吃過午飯就自己先回學屋了。
沈溫年實在沒什麼困意,書又看不進去,所幸拿出一本話本夾在《論語》的書冊裡面。
沈溫年看似正襟危坐的坐在課桌前低着頭認真的閱讀《論語》,殊不知他其實是在看話本。
不知過了多久。
鐘樓的鐘聲突然響起,沈溫年擡頭,才發現學屋裡其他幾個學子不知什麼時候都已經走了。
他趕緊把書放進書袋,然後起身連忙往外跑。
一會是騎射課,袁校尉最不喜學子遲堂了。
不料才沖出門,就迎面撞在一個人身上,沈溫年登時便眼冒金星,連連退了好幾步。
沈溫年險些沒穩住腳跟,幸而那人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他才堪堪沒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
沈溫年摸着被撞得發紅的鼻子,抽了口涼氣喃喃道:“抱歉啊,抱歉。”
正掙眼往上一擡,恰巧對上一雙溫柔的眸子。
且聽那人歎道:“這麼着急跑什麼?”
沈溫年看得一呆,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他有些局促道:“騎射課的鐘聲響了,我怕遲堂……”
沈牧之看着他,語氣柔柔的說:“去晚些能怎樣,橫豎也是晚了。”
“那可不一樣!你是不知道袁校尉發起脾氣來有多可怕!”
沈牧之輕笑一聲,提醒道:“那還不快去,這第二輪鐘聲都響過了。”
“那我先走了。”沈溫年聽完匆忙招呼一聲就跑了。
沈牧之看着跑遠的人兒的背影,臉上漾着淡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