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帶着哭腔,雖然不舍,但也不想兒子因為沖動而犯下大錯。
沈溫年看着母親那愁容滿面的樣子,她的眼眶濕潤通紅,眼中的悲傷像是要溢出來一般,他的心裡就像被一塊大石頭壓着,不是滋味。
“我知道了,娘你也别擔心,天色不早了,您先回去歇息,有什麼事情咱們明日再說。” 他的話語中帶着一絲安撫,希望柳母能暫時放下這份憂愁,哪怕隻是今晚。
柳氏聽到沈溫年的話,嘴唇微微顫抖,想要再說些什麼,可最終隻是點了點頭。
在沈雲嫣的攙扶下,她一步一回頭地離開了大廳。她的身影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如此單薄和無助······
此時,大廳内隻剩下沈溫年、沈白以及沈牧之。
氣氛依舊沉重,仿佛空氣都凝固了。
三人面面相觑,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隻是默默地沉浸在各自的思緒中。
沈牧之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毫無變化,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然而,隻要細細觀察,便能從他那凝重的眉宇間看出,此刻他的心情并沒有他表面呈現出來的那麼從容。
那微微皺起的眉頭,就像是平靜湖面泛起的一絲漣漪,洩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靜。
沈白雙手背于身後,那挺直的脊背在這一刻似乎也有些微微佝偻,仿佛背負了千斤重擔。
他深深的歎了口氣,這聲歎息在寂靜的大廳中顯得格外沉重:“之前我便叮囑過你,離那北疆太子遠些,你愣是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這下好了,人家就偏偏選中你了??????”
沈溫年這會兒本來心裡就已經是亂七八糟的了,像是有無數根線在腦海中纏繞成一團亂麻。
忽然聽沈白這麼一說,他心裡憋屈極了,感覺滿腹的委屈都快要從胸口噴湧而出。
這怎麼能全怪他呢?自他穿書以來,他就一直非常自覺地遠離主角團們。
他深知自己隻是這個世界的一個小炮灰,不想卷入那些複雜的劇情和紛争當中。可是,那些主角們就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引力,總是要往自己身邊湊。
他們是什麼身份?那是擁有主角光環、可以左右劇情發展的人,而自己又是什麼身份?不過是一個想要安安穩穩生活的平凡人罷了。面對他們的靠近,他根本沒辦法拒絕啊。
沈溫年的眼眶微紅,眼中閃爍着委屈的淚花,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那裡,一句話也沒說。
沈溫年現在的心情非常慌亂不安。他此時此刻心中無比渴望能夠見到某個人,可那人還在遙遠的北疆國……
沈溫年想,要是楚墨城在就好了,或許隻有他能有辦法解決和親的事……
要是楚墨城知道了自己即将要和自己的侄子成婚了會怎麼想……
沈牧之适時出聲道:“這事也不能全怪阿年,誰能知道北疆太子偏偏看上了阿年。”
他的聲音沉穩而堅定,帶着為沈溫年辯解的意味。
沈牧之此時心裡其實也非常後悔自己沒早點看出來楚璃櫻對阿年的心思。
平日裡在國子學,楚璃櫻幾乎與阿年,或者說與所有人都沒什麼來往。他似乎總是獨來獨往,在衆人眼中,楚璃櫻就是一個孤僻的人。
所以沈牧之根本沒把楚璃櫻的存在放在心上,反而比較在意和阿年關系更密切的蘇子晏,以及那個曾與阿年在雪中相擁的人。
每當想到那個畫面,他的心裡就像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隐隐作痛。
而現在,阿年面臨着和親的困境,他更是懊惱自己的疏忽。
想到這裡,沈牧之額角脈絡微凸,隐在過長的袖口中的手指緊緊拽在一起,那緊握的拳頭顯示出他此刻内心的憤怒和不甘······
沈白看着沈溫年微紅的眼睛,他的心中頓時有些懊惱。
沈白意識到自己剛剛把話說得太重、太過了。這件事對于溫年來說,本就是一個巨大的打擊,他才是最難過的人啊,可自己方才卻因為焦急和無奈,說出那些責備的話語······
沈白努力讓自己的語氣溫軟下來,輕聲說道:“你也别想太多,明日上朝時我去跟皇上談一談。”
“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是,父親,大哥也早些歇息,溫年先告退了。” 沈溫年的聲音帶着一絲沙啞,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此時,大廳内隻剩下沈白和沈牧之。
沈白無聲地歎了口氣,他朝沈牧之道:“你跟我來書房。”
沈白知道,這件事需要和沈牧之好好商量一下,或許能找到一些應對之策。
“是,父親。” 沈牧之應了一聲,跟着沈白離開了大廳,朝着書房走去。
他們的身影在昏暗的燈光下逐漸模糊,隻留下一片寂靜的大廳。
而今夜對于輔相府内所有人來說,必定是一個難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