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擦了擦手,将桌上的兩隻布老虎排成一排站着,“虎食五毒。這布老虎瞧着也不像是中州的樣式啊。”
“你管它是那裡的樣式,念生喜歡就成。”楚南星又翻了一杯子,開始剝石榴籽。
月朗吃完了梨子,從杯子裡撈了幾顆石榴籽,丢進嘴裡嚼了嚼,直接連核一道吞下肚,“這石榴味道不錯。”
楚南星默默将杯子移的遠些,另從盤子裡拿了一顆完整的石榴,放在月朗面前,“自己動手,吃的飽穿的暖。”
月朗,“那你剝給誰吃?”
“給……”楚南星的話剛出頭,白知禮的聲音就遠遠傳來,“哥,初家來信!”
“自然是給我家阿禮吃咯。”楚南星将剛才沒說完的話補全,下一刻,白知禮就進了門,一手将信遞給楚南星,一手直接将滿滿一杯的石榴籽端走,說了一句“謝謝哥。”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月朗雖是拿了石榴,卻遲遲沒開,隻拿在手中上下抛玩,用眼瞅着楚南星,見他看完了信,才問道:“都到眼皮下了,這初老頭還寫什麼信。”
“看字迹不像是初舍行的。”楚南星說着将信紙遞給月朗,“也沒寫什麼,說送了兩筐新鮮的水果,以及若幹豬牛羊肉等等,還約了明日午時見面。”
月朗展開信紙,見上面的字迹纖細娟秀,這樣的字很明顯不會出自一位老人之手,“這寫信的是位女子啊……哦對了,這初老頭還有個孫女。”
楚南星眉頭微蹙,困惑道:“孫女?沒聽說過阿。”
月朗把信折好還給楚南星,“你不知道也正常,知道初老頭還有個孫女的,沒幾個,恐怕連你父親也不知情。”
“這初舍行将人藏的這麼嚴實。”楚南星吃驚道。
月朗在掌心凝冰,然後化出一把匕首,在石榴上劃了幾刀,“我也是查初家二子時,無意得知。即是這位初姑娘寫的信,想來明日赴約的,八成也是她了。”
楚南星又将折好的信展開看了看,“平日裡藏的無影蹤的人,這初舍行是搭錯了那根筋,才會讓她來赴約。”
月朗小心扒着石榴皮,盡量的避免碰碎一顆石榴籽,“誰知道呢,明日見面了,不就知道是這初老頭賣的什麼藥了。”
楚南星收了信揣好,“快到吃飯時間了,我去看看白洛回來沒。你也别剝石榴了,一起來幫忙。”
月朗不情不願地把隻剝了一小半的石榴放回盤子裡,“楚南星,我在你家,該算是客人。”
“既然是我家,你是客與否,自然由我說了算。”楚南星說完,扭頭朝裡間喊着,“念生,哥哥要去前面,你要一塊嗎?”
念生這下出來的很快,幾乎是話音一落,就出現在楚南星視線裡。
楚南星牽着念生往廚房的方向去,遠遠就聽見吵吵鬧鬧的聲音,走近一看,不大的廚房裡擠滿了人。
“喲,這麼熱鬧啊,打算做什麼呢?”楚南星站在門口問道。
屋裡的幾人頭也不回,各自低頭忙着,卻又齊聲的回答:“包餃子!”
“噢。”楚南星一隻腳跨進門裡,在幾人中巡視了一圈,“白洛還沒回來?”
“還沒。”
楚南星看了看,感覺自己也插不進去手,于是将跨進去的腿收了回來,“初家送的禮都在那兒?”
“兩筐水果,阿意師姐安排去了。肉的話,一半在廚房,一半還在門口栓着。”
“噢,在門口……”楚南星點頭的動作一頓,捕捉到話中的疑點,“這初家送來的,還有活的?”
白瀾抓着一把蔥,一邊擇一邊走到門口,“羊,初家送了五頭羊。一隻産奶的母羊和一隻小羊羔。”說着他低下頭,看着念生道:“小師弟不僅有羊奶喝,還有一隻小羊羔呢。”
聞言,楚南星明媚的表情,立時沉了下去。白瀾此時一顆心都在蔥上,沒注意到他的變化。
“這初家送的禮,還真是貼心。”月朗冷笑一聲,擡頭看着楚南星,“大的小的,倒是都考慮到了,很懂禮貌啊。”
楚南星低下頭,見念生正仰着頭,眨着一雙烏黑的眼睛,關切地看着他,一臉的懵懂天真。沉默了片刻,将念生往月朗身邊一推,一言不發,轉身跨進廚房,從白皓手裡奪過菜刀,扭頭就朝廚房外走。
門口的白瀾見他提着菜刀,背影不知為何透着一股決絕,急忙小跑出來,跟在楚南星身後,“師哥,你拿着菜刀要去幹什麼?”
楚南星語氣平直的吐出兩字,“宰羊。”
“啊?” 白瀾被這簡短的“宰羊”,怔愣了在原地,一時間竟懷疑起自己是否聽錯了,不然這好端端的怎麼就突然開始要宰羊了呢?
月朗牽着念生,從後走到白瀾身邊,伸手拍了拍他肩,“去燒些熱水,再叫幾個師兄弟過來幫忙。”他說完就走。
白瀾看着他的背影,依舊是懵懵的不知原委,一邊回想着方才與楚南星的對話,一邊慢騰騰的回到廚房,照着月朗剛才說的話吩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