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林熙然敲響房門。

“誰？”賀宇警覺的問。

“是我。”

隻聽漸漸靠近的腳步聲，他怼着貓眼往外看。

“然然？”

“對。”

賀宇沒有回答，也沒有開門，兩人就這樣隔着門沉默良久。朱梓雯站在走廊裡吓的大氣不敢出一聲，緊緊挨着林熙然站着，生怕剛才走掉的男人又回來。

過了一會，房間裡傳來聲音：“你怎麼找到我的？”

“這麼久沒見面，你幹什麼去了？”林熙然并沒有詢問他消失的原因，想必那是需要長篇大論的事情。

“呵。”賀宇鼻子哼出一口氣，開始輕手輕腳的将屋内的重物抵在門口。“沒什麼，不想幹了，散散心。”他說的輕描淡寫。

“散散心？”林熙然大為吃驚，在對艾洛嘉做了那麼殘忍的事情之後，他居然能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那工作也不要做了？”

“打算做别的。” 他一邊說一邊将房間床單全部找出來，撕扯成一段一段的系成長繩。

“既然工作不要了，那為什麼前段時間又給我案子的提示？”

賀宇吃了一驚，沒想到他在林熙然家門口塞的小紙條和打電話提示的小動作，還是被林熙然看透。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前幾天綁架艾洛嘉的是不是你？”這是她最關心的問題。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艾洛嘉怎麼了？”他開始收拾房間裡的東西，擦拭指紋和所有自己留下的痕迹。

“你不覺得自己很荒唐嗎？為了三十萬，綁架艾洛嘉？”林熙然一度以為賀宇是為了錢一時糊塗，但她實在想不明白一個警察何必做這樣的事情。

“有些事我不想多說，總之不是我做的。”賀宇的語氣似乎很肯定。

“不是你做的？那追你的時候為什麼不用摩托車撞我？”

“那是因為……”話剛出口，賀宇就意識到露餡了，再一次陷入沉默。

“這樣的日子是你願意過的嗎？東躲西藏的，不辛苦嗎？”

“再辛苦也沒有你給我的苦多。”賀宇轉移話題，企圖拖延時間。“這些年我怎麼對你的，你又是怎麼對我的？”

此時他已經收拾好一切，打開窗戶準備逃走，可是林熙然的聲音近在咫尺，他實在舍不得，好想多聽一會兒。

“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可是我隻把你當成哥哥，也是我最好的師兄。”話都說到這份上，林熙然也不想再拉扯，索性把話都說開。

“呵，哥哥，師兄？”賀宇搖了搖頭，痛苦的蹲在地上，他太怕聽到這樣的稱呼了，這樣的叫法，意味着距離，意味着沒有愛的可能。“對，所以你攪動我的心，可是不負責，用刀一點一點刮它，甚至千瘡百孔都不看一眼。”

“你總是這樣，認為自己的想法大過天，你愛我，我就必須回應嗎？你在意過我到底喜歡什麼，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我沒有在意過你？每年深夜的生日祝福，你父親腿傷住院的樓上樓下，隻要你一個電話，天涯海角我都趕過來，将近十年的感情，比不過一個半路出家老女人？”

聽到“老女人”這個詞，朱梓雯驚呆了，用詢問的眼光看了看林熙然。

林熙然右手食指做了一個噓的動作，示意她下樓去給警局打電話。

“對，感謝你的幫忙，但你是偏執的，你甚至沒問過我，對你什麼感覺。”林熙然繼續與他周旋。

門的另一側傳來賀宇的抽泣聲，他從沒想過竟然是這種方式與林熙然攤牌，無數個深夜他幻想過無數次表白的場景，海灘，操場，電影院，甚至在心中演練了許多遍。

林熙然一邊看表一邊聽他的動靜，本來是想安撫對方的情緒，可越說越讓兩個人情緒都并不平靜。

“我以為，”賀宇壓了壓帽檐站起身來，“我以為你隻關心我一個人，我以為你送我畢業禮物是獨一無二的，我以為那就是愛了。”

“我希望過去的事能一筆勾銷，你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有什麼不能解決的嗎？為什麼要一直跑，還要去綁架艾洛嘉？”林熙然一邊看表一邊給朱梓雯發短信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