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霜愣愣的看着前方,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因為天上打起來春雷,等雷聲過去,她自顧自的說道:“訂婚宴時間定了,4月底,可能在明月飯店,也可能在其他地方,到時候來玩。”
孟謹年無法拉住陳霜,隻能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暮色裡,兜裡的手機響的不停,孟謹年拿起來一看,還是那串熟悉的沒有備注的号碼。
她杵在原地,最後幹脆地摁斷。
高三下半學期的課程安排的很緊,在原本三節的晚自習的有多加了一節,試卷如雪花般砸下來,孟謹年常常一晚上寫題寫的頭眼昏花,長時間的燒腦活動,每到下課,孟謹年都困得睜不開眼了。
再困也不忘靠在黎朝班前的欄杆上閉目養神等黎朝下課。重點班四節晚自習上完,還有留老師來解答學生問題。黎朝需要詢問的很少,但不代表沒有,黎朝很聰明,一點就會,總是最快出來的那個。
她們和所有的情侶沒什麼不同,一起吃飯,一起寫題,一起放學回家,隻不過因為她們都是女孩子,為這微妙的感情蓋上了一層難以被發現的布,她們可以比其他情侶親昵的肆無忌憚。
就好比現在,孟謹年困得直接趴在黎朝背上,腳尖點着地,閉着眼睛,讓黎朝帶路。
夜色是很好的掩蓋,學校為了省電,晚上的樓梯上的燈是不開的,就算開了也如風燭殘年的老人家,四舍五入約等于沒有。
這下更方便孟謹年了,沒人看見她們交握的雙手,發紅的耳垂,含羞的眼神。
孟謹年打着哈氣,拖着長音道:“好困啊,好累啊,數學好難啊——”
黎朝在前面笑:“你精神一點,馬上到家了,我給你講的題你消化掉了沒?”
“呃這個吧,我盡力了,黎朝。”孟謹年從她身上下來,一臉沉重:“這個世界上,誰都會離開你,但數學不會,因為數學不會,就是不會。”
黎朝嘴角抽搐,孟謹年又打了哈氣道:“好了,黎同學,我得回去睡覺了,明天起來在奮鬥,拜拜。”
說完,拔腿就往黑漆漆的巷子裡跑,跑到一半,又驟然停下,像是想起什麼事來着,然後轉身沖了回來。
黎朝的手還拉着書包肩帶,挑着眉看着孟謹年朝她狂奔,然後在她面前停下,借着慣性在她臉上吧唧一口,最後潇灑離去。
黎朝無比想念之前那個幹什麼的臉紅的孟謹年,自從有了離别吻,一回生二回熟,孟同學算是徹底戒掉了羞恥心,也不看周圍的路人,親完就跑。
按照孟謹年的害羞周期,怕是要等兩人關系進展到下一步才會再次觸發孟謹年的害羞機制吧。
黎朝摸了摸自己臉上被親過的地方,上面仿佛還殘留着孟謹年留下的溫度,等手機裡收到孟謹年的消息之後,才轉身回家。
林初這幾天無論多晚都會坐在客廳等着黎朝回家。今天黎朝到家的時候,林初一如既往的坐在沙發上的那個固定位置,見到她,面露欣喜,溫聲道:“朝朝回來啦。”
“嗯。”黎朝不冷不淡的應了一聲。
林初将頭發别在耳後,往廚房走,生怕黎朝上樓,快速的說:“媽媽給你坐了點夜宵,朝朝應該餓了吧。”
備考期間的學生吃的也比平常多,動腦多,餓的也快。但黎朝前面和孟謹年在外面吃過夜宵了,見林初在廚房裡忙碌,沒說她已經吃過的事情,隻是走到餐桌邊坐好。
林初很少下廚,很少給黎朝下廚,黎朝真的很意外,面上平靜,心裡不尤的有些期待。
夜宵是提前做好的,微波爐裡加熱一邊就好了。林初端着一碗牛肉粉絲湯出來,黎朝細細的打量眼前的這碗面,林初就坐在她旁邊看着她,黎朝吃了幾口,然後神色淡淡的放下了筷子。
林初的笑容在昏暗的燈光下有些僵硬,她道:“怎麼了,不合胃口嗎?”
“沒有。”黎朝這麼說着,再次拿起了筷子,從小到大的飯菜都是馮阿姨一手負責,一碗牛肉面她還不至于吃不出來是誰做的。
“有點鹹了。”
林初笑道:“媽媽下次改進一下。”
黎朝覺得好笑,不明白這段時間林初為何刻意與她親近,無論多晚,都在等她,飯桌上有意無意的關心她的學校裡的動态,關心她有沒有關系好的朋友,想考哪個地方,想不想出國等等。
這一切在外人看來,隻會覺得是一個母親關心正要高考的女兒,太正常不過而已。
但林初太過于不對勁了,如果說她突然想起自己作為一個母親,想要補償孩子,那沒什麼不對,但臉上的表情實在太過慌張,看着黎朝的眼神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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