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毒素發作,亦或者是真的累了,阿霧直接擋在了江宴的身前,替她挨下了緻命的毒箭,箭尖穿破她胸膛,黑色的血不斷滴落下來。
“阿霧!”
阿霧單手死死地抓着江宴的肩膀,另一隻滴着鮮血的手中緊緊握着一枚玉佩,這是公孫濃給鹿霖郁的唯一遺物。
她嘔血的同時,也笑了,同江宴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秘密:“原來死并不疼,阿霧真的很喜歡公孫濃。”
江宴不驚卻安慰道:“我知道阿霧喜歡濃兒。”
“原來,殿下也知道了啊!”話還沒說完,阿霧慢慢地倒在滿是血迹的雪地中,望着漫天飛雪,難過地說:“我真是藏不住那蠢蠢欲動的喜歡啊,真難過,沒秘密可說了......”
江宴滿身是傷,卻也忍着疼痛,蹲下身,用手顫顫巍巍地替阿霧合上了眼睛:“真不像話,居然比我先走了。”
宴回仍坐在馬背上,冷語道:“放箭。”
新一輪箭雨向她襲來,江宴将懷中的平安符拿出來,湊到鼻間聞了又聞,那股久久不能釋懷的香味在鼻間萦繞,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夏枳槐的時候,那會她身上衣物被人撕毀,身上壓着好幾個婁蘭士兵。
她最恨這種欺負女子的男人,當即拔劍,痛殺死了他們,随後把披風脫下蓋在驚魂未定,滿臉淚痕的夏枳槐身上。
第一支毒箭射穿江宴的身體,她并沒有向後退步,而是滿腦子想着夏枳槐,若她真的死了,她那病弱的妻子該怎麼辦啊!
第二支毒箭刺穿江宴身體的時候,她似乎聽到了宋琬瓷的哭喊聲,她将目光望過去,果然是摯友阿郁的妻子,可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難不成和阿郁鬧矛盾了,離家出走了?
可江宴已經沒有力氣和精力,去想法子哄騙宋琬瓷回到阿郁身邊了。
“江宴!”宋琬瓷不顧任何人的阻攔,策馬疾去。
無數支毒箭刺破江宴站立不倒的身軀,她的相見歡被她穩穩當當插在雪地裡,手中的平安符沾染了她的鮮血。
“宴回!住手!”
宋琬瓷一聲怒喝,宴回果真讓士兵停止射箭。
“你不該出現在這裡。”江宴站着不動,望着宋琬瓷的眼睛全是血絲,哭得太紅了:“你不該離開阿郁。”
宋琬瓷哭着上下看着她滿身的毒箭,在一刻,她興許明白了父王為何不讓她插手朝政,甯願她一輩子在濟獸堂當大夫,也不願讓她沾染一滴無辜之人的鮮血。
可她手上,身上全是江宴的血。
江宴見她哭得難過,語中帶沙啞:“我知道你一直恨着阿郁,可你不妨看看你身後的人,他們哪一個人是真心想你回去的?大齊縱然讓你過得痛苦,可大齊,阿郁都是真心想讓你開心的。”
宋琬瓷哭聲不止:“你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呢?”
“一切真相不過虛妄,千秋歲也好,阿郁也好,你的的确确剝奪了阿郁活下去的權利。”
宋琬瓷一怔,完全聽不懂她話中之深意,迫切問她:“江宴,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麼?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可不可以......”
她話未說完,江宴便嘔出黑血,知自己的生命已然到頭,可仍然在擔心等她回家的夏枳槐,握緊平安符的手不自覺發抖,對宋琬瓷虛弱地說了一句:“阿瓷,帶我回家,我想妻子祁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