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序青愣住,顯然她根本沒預料到池宴歌的話,随之而來漲紅的臉說不清是因為羞怯還是激動,腦海裡全是池宴歌的:“我等你我等你我等你——”
她蚊子音辯解:“……我不知道陳以理會跟你那樣說,所以我……”
池宴歌的手心輕拍兩下陳序青燙紅的臉,好脾氣緩解陳序青的尴尬:“知道了,那這兩下就算你騙我的懲罰。”
溫柔的觸碰,陳序青抿嘴,憋住笑意低頭,半張臉躲進被子裡。
陳序青沒注意池宴歌在收回右手時漸漸握緊的五指,兩人各懷心事,都沒再說話。
……
有寬敞落地窗的陳家客廳中隻坐着池宴歌,面前矮桌上擺放着一口未動的果盤。
池宴歌目光垂在微信群消息裡,耳朵卻聽着陳序青鬼鬼祟祟在旁邊坐下。
皮質沙發的兩端都已陷落,池宴歌右手拇指頻繁滑動在手機屏幕上來回切換窗口,從微信到浏覽器又從浏覽器回到微信。
池宴歌的餘光觀察着陳序青平放在沙發上又微微彎曲的手指,那手指偶爾糾結地撓動皮革,隻叫池宴歌非常想摔下手機将陳序青一把拽到眼前警告有話直接說。
可池宴歌還是忍住了,看陳序青的手指繼續代替陳序青在她眼裡躊躇不定。
等到回完所有微信消息,連公衆号推送的“今日運勢”都看了個遍,池宴歌深吸一口氣,拿手機的右手垂放到大腿上,無比嚴肅:“陳序青,坐過來說。”
這才讓陳序青乖乖坐到她身邊。
剛洗完澡的陳序青身體特别香,幹淨舒緩的茶花淡香一陣陣飄向池宴歌,池宴歌罕見地表情失控了一秒。
池宴歌偏頭看了下别處,在遠離茶花香的空氣中緩和呼吸,可是那香味就像找準目标似的完全不肯放過池宴歌,拿手機的五指捏緊,頓時摁亮屏幕。
陳序青清潤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是暑熱竹林間突然吹過的一陣山風,說出來的話帶着可憐乞求的意味:“對不起,上次是我不對,你不要生我氣好不好,我以後不那樣了。”
十三天,在這十三天裡,池宴歌看過的最多的三個字就是對不起。
心裡想法很多,然而到陳序青面前,池宴歌卻不知道該說哪句,可以說哪句。
還是什麼都不要說好了。
池宴歌換上笑容伸手自然地去揉陳序青腦袋,陳序青傻呆呆的樣子讓她又無奈又沒轍:“好,我不生氣了。”
仿佛聽見“叮”的一聲,池宴歌眼裡的陳序青迅速坐直身體,唇邊的梨渦像小狗尾巴一樣示好,沒說話眼裡都明顯寫着“開心開心開心!!!”。
池宴歌沒忍住,輕柔捏住陳序青下巴:“大夏天捂在被子裡怎麼想的?”
陳序青被捏得輕輕嘟着唇,慣用的裝傻和含糊的語速:“沒有啊……不是能捂出汗快點好嘛……”
說完自己都不信眼珠心虛地往一邊撇,不敢直視池宴歌。
“就算以後真的發燒也是注意保暖就好了,不用捂成那樣。”
池宴歌邊說邊捏着陳序青下巴輕晃,“以後不要随便騙我。”
陳序青垮下眼尾,她真誠在池宴歌手裡點頭,給池宴歌下保證:“嗯!以後絕對不騙你!”
說完這茬,陳序青又憂傷地講:“唉,但我明天就要去報道了,下次回來可能就是國慶節了……”
“好好上課,不要愁眉苦臉的。”
陳序青抿着唇漫長地“嗯”了會兒,看上去又在考慮接下來要說的話,池宴歌便抱着胳膊微微側身看着陳序青。
于是陳序青歎道:“其實我不喜歡畫畫隻是因為姐姐畫的好,就……但我想了想,如果不畫畫我也沒有想要去做的事。”
池宴歌靜下目光點點頭,像摸小狗一樣揉揉陳序青的耳朵尖:“那就先好好過完這個夏天吧。”
陳序青看池宴歌的雙眼,失神又茫然地問:“過完這個夏天我們還會見面嗎?”
池宴歌回答:“嗯,當然。”
池宴歌很少給她這樣肯定的答案,蟬鳴聲聲,陳序青坐在池宴歌面前緩緩呼吸。
其實喜歡一個人不一定非要以戀人的身份跟對方在一起吧,從前的主動總讓她跟池宴歌之間發生誤會,甚至讓池宴歌不願意回複她的消息,即将遠隔千裡之外,陳序青隻想守住與池宴歌之間來之不易的穩定。
嗯,穩定。
第二天上午八點,陳序青将行李放進後備箱,她媽媽楊琴拍她的背招呼她:“喏,你池姐姐專程來送你。”
陳序青站正在池宴歌面前,露出嘴邊的乖巧梨渦。
“我走啦,國慶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