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ES!
蔣橙在心底歡呼。
陳序青中招。
池宴歌在對面笑了笑,難得主動說話:“林蓓跟陳序青不熟,能問什麼問題呢。”
林蓓酒勁迅速上臉,整張臉都熏紅了,她後靠,抱起胳膊賣關子:“不熟有不熟的問法——”
陳序青有不好的預感。
林蓓這就有點晃晃悠悠的醉了,手指點了下陳序青的肩頭:“你,喜歡。”
再指向池宴歌,“她,對不對?”
酒館内燈光偏暗,頭頂是星星閃閃的裝飾燈。坐在四周的醫生們覺得林蓓提了個好沒用的問題,在座的誰會說不喜歡池醫生呢?完全是一個點點頭就結束的提問。
酒量同樣不太好的陳序青,剛才心情不好猛喝兩杯酒的後勁也上來。
她也學林蓓抱着胳膊後靠,跟林蓓又坐的近,兩人像兩隻紅通通、在海邊夾着彼此蟹鉗搏鬥的螃蟹。
下颌微擡,想着林蓓的問題唇角笑得勉強,眼睛眨了下,目光在平靜的酒杯裡徘徊。
喜歡。該怎麼說呢。
陳序青的手慢慢從懷裡抽出,她的胸口上下起伏,開始迷糊的眼裡是池宴歌高挺而冷漠的鼻梁。
此時,她明明該是一塊無知無覺的石頭,卻突然感覺到雨點一滴滴砸在身上的冰冷。
陳序青在衆人的注視下端起酒杯,和剛才的林蓓一樣。
仰頭一飲而盡。
……
玩到最後,林蓓和陳序青不省人事,其他人也各有不同的東倒西歪。
池宴歌把最後一口酒倒進杯子裡,一個人安靜喝掉。
莫斯卡托的香甜味在她口腔中無限地展開,可惜酒精度數太低,喝再多也對她沒用。
池宴歌放下酒杯,招來服務生買單,然後起身去扶趴在桌上快要睡着的陳序青。
林蓓睜開眼,她看見池宴歌的動作:“池老師……你們要走了嗎……”
“我先扶她到車上。”
池宴歌摟着陳序青的肩膀,“你們在這裡休息,等我回來送你們上車。”
“嗯,好,等你……”
池宴歌将陳序青放進後座,接到湯茯打來的微信通話,湯茯說去衛生間吐了下舒服多了人醒了大半,讓池宴歌跟陳序青先走,她跟蔣橙送其他人走。
挂斷通話,池宴歌坐進後座,關門,車内氤氲着酒氣。
池宴歌并沒有喝醉,隻靠在椅背上閉目休息,心裡想着等陳序青睡會兒再叫代駕。
車裡隻有前車窗透進的路燈,後座黑暗裡凝固着夜深的心事。
陳序青枕在她的腿上沉沉睡着。
陳序青每次呼吸,都讓池宴歌的心像飄蕩在月光下湖心中迷路的小船,搖搖晃晃卻始終沒辦法靠岸。
在這樣靜谧的夏夜,路旁車子一輛輛開走。
嘀——!
驟然響起的尖銳的鳴笛聲讓陳序青身體一顫,從困頓中蘇醒,迷茫地睜開雙眼。
池宴歌同時睜眼,她知道陳序青醒了,但她沒有低頭。
這時,池宴歌捏在手裡的手機響了,光亮在陳序青的旁邊,陳序青轉頭去看,屏幕上顯示的備注是“林蓓”。
池宴歌就要擡起手接聽。
陳序青反手摁住池宴歌的手腕,慢慢坐起身,她始終用右手牢牢壓制着池宴歌。
陳序青躲在黑暗裡的臉痛苦地笑了。喝醉卻又清醒的夜晚。發燙的手心。靜默圍繞着車内不曾言語的兩個人。
“能不能不要接她的電話。”
陳序青的聲音是失常的哽咽,不再有控制力,讓情緒盡情泛濫在池宴歌面前。
她的右腿跪在後座柔軟的皮墊上,人幾乎跌在池宴歌身上,“你會讨厭我,你不喜歡我的幼稚,你走的話,你可以喜歡我也可以随時把我排除……”陳序青颠三倒四哭着說,“可是……可是……”
陳序青斷了線的眼淚砸在池宴歌的頸窩裡,濕漉漉的,模糊不清了。
她哭着說:
“池宴歌,我現在也還是好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