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看守這才消停,心照不宣地把門打開。
吳奇害怕羊在口袋裡掙紮,謹慎地将口袋抱在懷裡,跟兩位道謝,大步離開。
生活區火已經撲滅,空氣裡彌漫着燃燒幹草的味道,卻看不見任何一個人,隻有宿舍樓的燈是亮着的,她來不及多想,飛跑着進樓,直奔102,鑽地洞送羊。
可正在她帶着羊鑽出去的那一刻,卻發現外面來拉着自己的那隻手格外大,像男人的手,果不其然,她向上一看,一個濃眉寬面,高大健碩的男子正跪在地道口前。
“你是科學研究所的?”吳奇出來後把羊遞給他。
男子連忙搖頭,并且揮手拒絕,“别給我,别給我,我現在聞到羊味都惡心。”
“怎麼回事?”吳奇看向陳心。
陳心欲哭無淚,幽幽地回答:“沒看見研究所的人。”
“什麼!”吳奇感覺頭上“蹭”地噴射出火,“你不是說研究所的人在等着嗎?”
“我也不知道,他們說肯定能找到我,但現在看不見人。”陳心急得快哭,強忍着,眼淚在眼睛裡打轉。
相比于她倆,在場的第三人卻遠遠地觀察起羊。
“那現在怎麼辦?要不你帶着羊回去?”吳奇平複心情,将手裡的袋子交給陳心。
“可我被抓來的時候是蒙着眼睛的,而且我之前沒來過,找不到回去的路。”她小心翼翼打量着愠怒的吳奇,将羊袋子拿過來,卻沒動彈。
吳奇完全梗住,瞬間天旋地轉,耳鳴不斷。
“現在他們都在找出逃的人,咱們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知道一個被草掩蓋住的山洞,到底怎麼回事,咱們去那裡慢慢說。”男人将手搭在陳心的後背安撫着,同時拉着吳奇,要将人帶走。
“你又是誰?”吳奇現在不僅對陳心不信任,眼前出現的人更加可疑。
“我是跟你一樣參加遊戲的人,咱們去山洞慢慢說。”
三人翻過一個小山頭,鑽進一個山洞裡,山洞中還有之前生火遺留下來的雜草。
男子将剩餘的草堆升起,保持着小小的光,保證外面的人看不見,才正式跟兩人介紹。
“我叫樊茜,樊梨花的樊,草字頭加西的那個茜,是跟你們一樣被遊戲弄進來,剛剛你沒來的時候我跟陳心在外面遇見,兩人對了一下,發現咱們基本上是一個時間來的。”男子說話的時候盯着羊看。
“樊茜?不像男人名字?你是獨行者還是科學派的人?跟陳心什麼時候認識的?”吳奇認為今晚前期安排都很順利,可現在的一切都朝着無法控制的軌迹發展,防備心理愈發嚴重。
“我出來的時候找不到人,又剛好看見他,以為他是抓我的,給他一頓打,後來知道他也是跟我一樣逃出來的之後,讓他跟我一起去研究所。他說了句話。”陳心說到這兒情緒好些,但還是難掩憂愁。
“什麼話?”吳奇手裡拿着山洞中的石頭,一刻也不敢放松。
“我說她人還怪好嘞。所以兩人算是對上了暗号。我現實生活中不是男人,隻不過穿到了男性的身體,我不是獨行者也不是科學派的人,我是被奉神派圈養的男人,至于幹什麼的,稍後再說。現在當前問題是,你們科學派的人來不來?要是不來的話,我們得想辦法把這隻羊處理掉,不然你們今晚的事情肯定得暴露,到時候不好辦。”樊茜将裝羊的布包扯過來,那隻小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吳奇,像是惡鬼帶着滔天恨意。
“什麼意思?怎麼處理?”陳心好奇。
“處理了吧,研究所的人多半不會來了。”吳奇看火苗要滅,給小火堆添火。
她話音剛落,樊茜掐住小羊的脖子,隻聽“咔嚓”一聲,羊的眼睛頓時失去光彩,軟了下去。
“你說的處理就是殺了它?這要是研究所的人來了,不是跟以前的結果一樣了嗎?都說了要活的,活的!”陳心趕緊去查看羊的情況。小羊身上還有溫熱,但已經沒有半分鼻息了。
“研究所的人不會來。陳心,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從來沒有一個人逃出去,但研究所會弄到羊,為什麼讓你來卧底,卻讓你佯裝反抗?”
陳心看着吳奇,一臉茫然。
吳奇歎口氣,拉着她坐在身邊,緩緩地說:“我懷疑這從頭到尾都是研究所跟奉神派的一場交易。奉神派的人需要從沒受孕過的女人,研究所需要神石誕生出來的聖羊,兩者各取所需,很容易達成交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研究所裡面是不是男性居多?”
陳心有些手足無措,一時之間無法消化這個信息,隻能扣着手沉默。
“那你們知道為什麼從來沒人能逃出去嗎?”
殺完羊後一直沒開口的樊茜将手在山洞深處的泥土裡搓好幾遍,放在鼻子邊上聞聞,确認沒有羊的味道,才坐回火堆邊上。
“不是因為跑的速度太慢,右神使帶人開車追人比較快嗎?”吳奇往陳心身上靠,能感受到她輕微地哆嗦。
樊茜卻搖搖頭,伸出手指向她已經顯懷的肚子,冷冷說道:“根本不是這麼回事,因為你的肚子裡,帶着天然的定位器,有這個東西的存在,無論你們走到哪裡,大祭司都能感覺得到。”
“那我們現在?”陳心的臉更白了,全無血色。
“放心,沒超過一定的距離,沒有關系。”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事?”
吳奇也大吃一驚,但很明顯,眼前這個人身上帶着神秘,不挖掘出來,她不安心。
“因為我存在的本身就是秘密。”
樊茜停頓片刻,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