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最後是誰接手,現在的狀況最多能撐二十年,人選是誰不重要。”
“如果二代神實在想□□的話,那就姜赢,陸明不行。陸明隻适合行動隊,如果之後真有什麼問題,恐怕沒辦法掌控大局。”
“姜赢也不行?确實,她太聰明,而且我總覺得她的目的不在于大祭司的位置。實在不行的話,最近有個新人冒頭,之前是獨行者,沒想走,前段時間還立功了,人不太機靈,好在還算踏實,剛成為生活區負責人,勁頭兒不錯,中規中矩。”
“好,還得麻煩您跟二代神說明一下情況,如果覺得可行的話,接下來我将對她着重培養。”
“那天的人牲需要我們這邊配合嗎?”
“好的,您慢走。”
大祭司九十度俯身,恭恭敬敬将一個神秘的黑影送出門。
等房間隻剩她獨自一人時,她才敢打開電燈。大祭司在房間門後的電燈開關處伫立良久後,随後緩緩走到右手書架邊,踮“腳”伸“手”拿下嵌在書架上方格擋中的三角形鏡子碎片,把碎片照着自己的臉——鏡中“人”頭上羊角已有大手指粗,臉上的白毛越發濃密,瞳孔亦開始出現細微不同,兩側的颌骨比幾天前收窄許多。
她身軀佝偻着,像是年逾古稀的老者,用布滿白毛且緊縮的手将鏡子放回去,自顧自地念叨,“看來人類徹底沒救喽~”
随着大祭司書房燈光熄滅,神使樓中,透過窗簾縫隙偷窺的人也将眼鏡摘下,随手挂在睡衣胸前。姜赢用雙手揉揉發腫不适的雙眼,沒等她将從思考中抽離,便聽見外面有人跑動。
她擺出些許不耐煩的神色推開入戶門,向外探出頭,視線穿過黑暗的走廊,隻見另一側與她同位置的門口露出一絲光亮。
“右神使最近很忙嗎?這都快兩點了,什麼樣的急事需要人跑着來報告?要是真有什麼要緊情況,或許我也可以出份力。”姜赢不悅地朝對面喊話。
“沒什麼事,吵到左神使,十分抱歉,我們下次注意。”陸明将來人拉進房中,獨自站在門口道歉,态度倒是挑不出問題。
“沒事的話我先睡了。”姜赢沒再糾纏。
陸明看着姜赢關門,才回房間,“再過來的時候換雙聲音小點兒的鞋。”她淡淡地跟來人交代,卻沒有責怪的意思,接着又問,“什麼情況。”
“回禀大人,吳管理從牢房把人接走後,是親自把人背回去的,還順道去廚房拿走一碗湯飯,聽生活區的管理人員說,那個叫陳心的人今夜就住在吳管理的房間。但兩人在外面的時候從始至終沒有說過話。”
“親自将人背回去的?”陸明再次确認。
“是。之後還要盯着嗎?”
“生活區那些人配合你嗎?”
“不是很配合,而且我總感覺吳管理似乎知道有人在打探消息,她去拿湯飯時似乎特意看了我一眼。”
“比我想象中的要厲害。”陸明輕輕一笑,“你先回去吧,以後不用跟着了。”
“是。”那人離開。
陸明又拿出那把短刀,坐在椅子中輕輕撫摸刀背,“姐姐,來了個跟你一樣有趣的人。”
漆黑的夜色中一聲驚雷乍起,随後淅淅瀝瀝地下起冷雨。
“什麼?陸陽也是玩家?!那她是完成任務還是沒完成任務?小壞怎麼說?”
因為暴雨,生活區的一切日常安排暫停,幾乎所有人都窩在宿舍裡。
陳心一大早剛用熱水洗完澡,正坐在椅子上側着頭擦濕發,聽完吳奇對陸陽的分析差點沒坐穩。
“小壞沒有提供關于陸陽的任何消息,隻告知我們如果成功通關,确實會化作星光原地消失。陸陽也是玩家隻是我的一個猜想,而且這個猜想也有矛盾的地方。如果說她真的是玩家并且通關了,可現在的世界并沒有變化,但如果她不是玩家,那她是怎麼做到在大祭司的掌控下消失的呢。”
“既然她離開前也去過神石,而且你又在神石上發現了奇怪的東西,有沒有可能跟那些灰色顆粒有關?”陳心用毛巾将頭發包好,扶着桌沿兒走向吳奇,“那些灰色顆粒到底啥樣?拿出來看看。”
吳奇趴在地上,貼着地面往床底下爬,激起一層灰塵後,從床底掏出一個碎了一半的水杯,水杯裡有個泛黃的紙包。
“這麼珍貴嗎?你還紙兒包紙裹的。”陳心将東西拿在手裡,瞧見吳奇站在自己邊上拍灰,嫌棄地把人推遠,“你邊兒上拍去,灰都飄過來了,我剛洗的頭。”
吳奇無奈,隻能開門去走廊拍灰,邊拍邊向屋子裡看,見陳心打開紙包,把灰色顆粒放在書桌上死盯着研究,小聲問道:“你有什麼想法?”
“我想要個放大鏡。”
“你怎麼不要個顯微鏡呢。”吳奇走進去,關上門,順手開燈,“這樣能看得清楚點嗎?”
“并沒有。”陳心看不出來什麼,想用手感受一下,又擔心自己的手肘沒恢複好,控制不好力度再把東西打翻,于是拉過吳奇,“來,你來,用手沾一點,撚開看看。”
“我之前看過。”吳奇雖然覺得無用,但還是照做。
但這次似乎有些不同,之前剛拿到手裡時顆粒搓着是幹爽的,顆顆分明,現在竟然有些黏膩。
“怎麼了?”陳心看吳奇神色有變,“發現什麼了?”
“變粘了。”
“粘?有沒有可能是因為昨天下雨,水汽重的原因,剛才我打開紙包的時候感覺紙都軟了。你把東西放在床下,房間又在一樓,肯定受潮了。”陳心摸着紙包的一角,确認返潮的情況。
“就算是泥土變濕潤也不應該是這個手感,而且這個手感好熟悉,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是什麼。就在嘴邊...”
“什麼感覺?我看看。”陳心把手放在吳奇的指尖,輕輕點點,頓時瞳孔一縮,“糖!吳奇。這是糖化了的手感!”
“難道血跟神石接觸之後變成糖了?”吳奇将信将疑地把顆粒放在嘴裡,确實有細微的甜味,但更多的是血腥味。
“既然是糖,那應該能吃,我們嘗嘗。”陳心一看事情有進展,立刻準備沾點顆粒嘗試。
“别,這次我來,你别再出什麼意外。”吳奇連忙将人攔下來。
“如果真有作用,那也得知道你的血産生的東西,是隻對你有作用還是說對我也有,需要甄别,分組實驗。咱倆一起吧,小壞不是說了嗎,自殺都死不了,最多□□遭罪,再怎麼也比樊茜的精神折磨好多了。”陳心說完,将東西一分為二,倒在桌子上兩人的杯子裡,用熱水沖開。随後将杯子遞給吳奇,碰杯的聲響簡單而清脆。
“還挺有儀式感的。”吳奇将褐色的液體一飲而盡。
“那必須的,我的舌頭好幾個月都沒體驗過甜是啥味了。”陳心像品嘗咖啡一樣,慢慢喝着。
大雨絲毫沒有停的意思,靠着窗戶的毛巾上多出一層水霧,兩人坐在房間的床上大眼瞪小眼,等待身體的反應,沒等反應出現,有人前來敲門。
陳心小心翼翼把自己藏在門後,吳奇才開門出去。
“吳管理,得麻煩您去跟行動隊的人說一聲,咱們這塊地方原本就是凹陷地,暴雨不知道何時能停,能不能挖條溝往外放水?”廚房的管理人員前來報告,說積水都快進食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