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世界中7月下旬,《封神》第一部上映,吳奇看過電影後對殷商文化産生興趣,再加上偶然發現書籍《剪商》的推廣,所以買了一本回來,秉着了解曆史的想法仔細閱讀。
其中書籍後半部分,書寫到相比于作為一個周王身份,更以解夢聖人停留在人民腦海中的周公旦時,書中介紹其在西周初期,為了徹底摒棄殷商遺留人殉殺戮等風俗,引導民衆開化,制禮作樂,逐漸形成更加文明、更加有規矩的禮樂體系。
但到春秋時期,随着周氏王朝衰微,出現禮崩樂壞的局面,王朝不再舉行樂舞,諸侯之間對于樂舞也漸漸弄不明白。因此還有一個較為新穎的說法,說孔子在齊聞《韶》,覺得當時周朝的禮樂文化尚有較好保留,心裡覺得稀奇,故此高興得“三月不知肉味”。
吳奇當時看見這個說法僅僅過了遍腦子,可當羊群遷區那天看見群羊演舞時,她似乎更能體會其中的微妙。
自從到所謂的崩壞版地球後,之前遍布在大街小巷的音樂歌舞似乎完全消失。
陳心還在奉神派時喜歡沒事兒哼點小曲,可也都是小聲哼着,并沒有唱出來。在如此壓抑緊張的環境下,人沒辦法外放自己的情緒。
在陳心跟玲玲逃走的第五天,吳奇成為左神使的第二天,羊群傳來消息,地上生活區已經準備完畢,它們即将遷移到地上。
為了對部落裡的其他人保守羊群存在和進化的秘密,遷移在晚上進行,并且祭祀場的三個管理人員被賜予“特殊榮耀”共同參與盛事,要求是必須跟羊群世界的羊一樣,弓着身子,手腳并用。
大祭司原本就跟羊已經沒什麼區别,倒是陸明與吳奇,得和被扔進牢獄的人一樣綁上雙腿雙手,四肢着地。唯一的不同是她們身上“刑具”的材質要好些。
可金手铐跟銅手铐在本質上并無不同。
陸明明顯不情願,身為行動隊長,之前都是她對付别人,現在别人來這麼對付她。可再怎麼不願意,最後還是得妥協。吳奇幫她綁上手腳時沒少遭她白眼。
“你倒是怎麼都行。”陸明看她被大祭司綁好後并沒有明顯的抵觸情緒,“還沉浸在升職的喜悅裡?還是發現能接觸到更隐秘的世界感到慶幸?”
“都有吧。”吳奇敷衍着。
她當然不抵觸,甚至恨不得趕緊進去看看那些所謂的二代羊跟要生産出來的古神究竟是什麼情況。
自從陳心離開,樊茜也不出來,完全斷聯,現在的她急需了解樊茜的處境。況且她一直覺得樊茜在羊群世界安危未定,要是能逃走的話最好盡快離開。
雖說二代羊身上跟樊茜有鍊接,能知道她去哪,而且灰糖也不發揮作用,但現在看羊群的所作所為,似乎它們并不想過早讓外面世界知曉它們的存在,所以隻要羊群跟人類還沒正式開戰,樊茜是可以逃走的。
今天得找機會跟樊茜聯系。
薄暮冥冥中,大祭司穿戴好頗具儀式感的白色長袍,帶着陸明跟吳奇,從陸明房間中的密道走到之前一直在建設的第三區。
完工的第三區更能體現“部落”的感覺,放眼望去全是黃泥跟石頭塑造的格子房間,房子上布滿幹草,每個房間前頭都站着一個拿着火把的直立羊,它們頭上戴着幹草編制的圓形太陽輪頭飾,挂在兩個角上,垂在額頭中間。
順着火把形成的寬道往裡望,區域中央被房子圍繞着的地方有個圓形廣場,高出地面二十公分左右,四周用木頭跟鐵盆架起兩米高的照明設施,廣場靠近南側有座兩米高的高台,兩邊雕刻着羊神的石像,上頭兩把高椅,高椅左右兩側各有一個圓形蒲團。
等三人在廣場邊緣位置站定後沒一會,地下突然傳出号角鳴響,雄壯嘹亮。
羊群從與祭祀場隔牆的地下出來,領頭的是兩隻二代羊,其中一個肚子凸起,還有一隻普通的一代羊緊随其後,一代羊旁邊正是樊茜。後面是羊群大部隊,左右兩側吹号角的、用木棒敲擊節奏的羊在外圍随行。
如果視覺上不是一群羊的話,吳奇更願意相信自己誤入古代的鄉村中的婚禮。
她目光從頭至尾鎖定樊茜。
樊茜穿着一襲紅色袍子,頭發剃短,在全是白色的羊群中格外矚目。
同時樊茜也發現她,在看見她作“人羊”時沒控制好表情笑出來,被邊上的一代羊警告後又恢複肅穆的神情,在“旁羊”沒發現時沖吳奇打口型——“放心,沒事。”
吳奇點點頭。
羊群首領帶着“妻子”登上高台。隊伍裡的一代羊帶着樊茜,大祭司獨自一人,各自坐在兩邊的蒲團上。誰都沒有說話,号角再次吹響,曲調尖銳駭人。随之圍繞廣場中四周推過來四面大鼓,又上來四個格外雄健的二代羊,手裡拿着雕刻好羊毛花紋的木棒。
樊茜起身,從袖口裡掏出一把鐵錐,走到四隻二代羊中間。
随着鼓點緩緩響起,廣場上的一人四羊舞動。
樊茜似乎扮演一個反派角色,先是身軀跪在地上跪拜,拿出武器,又用如僵屍般詭異的動作準備殺害其中一隻二代羊,沒想到被其他羊發現,雙方采用張開雙臂如雄鷹展翅般試探,随着鼓點的急促,開始激烈的身體碰撞。
吳奇的心一直懸着,生怕樊茜受傷,可仔細觀察,又發現那群羊并沒有動真格,全都是以武演舞,更像是一種文化的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