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

她想到這個詞，發現事情愈發複雜。

如果羊群世界中真的已經衍生出文化，那跟人類開戰的日子想必不遠了。

遊戲目标似乎有點偏移，但人類的希望到底是什麼呢？

陳心剛逃出去，再等等；樊茜也才跟着羊群到地上，再等等。

吳奇複盤着從來到遊戲世界之後的一系列事件，想要找到下一個攻破點，然而還沒等她想出來，眼前原本點到即止的演舞随着鼓點風格變化陡然認真起來。

樊茜在放下武器求饒後，一隻二代羊四腳着地，用頭上的角猛烈頂上她的胸膛。她立刻變了臉色，迅速将剛放下的鐵錐拿起，用盡全身力氣捅向羊的頸部。鐵錐并不鋒利，沒有對二代羊造成太大傷害，隻是頸部有些擦傷，率先攻擊的二代羊後撤，同時其他三隻羊也做原始羊的姿态準備發起新一輪襲擊。

樊茜右手拿着鐵錐，左手把長袍扯下，露出肌肉發達的上半身，可此時左側肋骨下方已然出現兩個深深的血洞。她一邊防備着四羊來襲，一邊問一代羊大祭司，“怎麼回事？它們瘋了？”

大祭司半天沒回答。

樊茜恍然大悟——原來從頭至尾自己都是作為需要獻出生命的祭品。

難怪之前總聽兩位大祭司說儀式上需要“人牲”，原來人是自己，牲也是自己。

明白之後，樊茜第一時間将掉落在自己身邊的木棒拿在手裡，并大喊一聲，“protect yourself！”接着四隻羊向她展開猛烈攻擊。

吳奇在她喊出那句英語時就知道她不想自己幫忙，可哪怕自己想幫忙，現在四肢被綁，也知道該怎麼幫。她隻能在地上站着，眼睜睜看樊茜獨自一人用木棒跟四隻帶着動物原始本能的羊戰鬥。

樊茜的身體身形高大，加上她良好的機動性，即使一對四，起初也不落下風，甚至能擊打中羊的頭骨，将其中一隻羊打倒在地。可她身上終究有傷，激烈的角逐持續一段時間後，她漸漸體力不支，于是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打在羊身上的力度越來越小，直到最後被頂倒在地，後腦流出白紅混合物，也再沒有站起來。

三隻瘸腿、眼瞎、斷角的羊圍上去對着樊茜的身體暢快啃食，直到她的血将廣場地面染紅，直到空氣裡彌漫着甜膩膩的血腥，衆羊才呐喊嘶鳴，圍着廣場、随着歡快的鼓聲跳舞。

等吳奇反應過來時，她也滿口血腥，正如那晚的三隻羊。

身下的白商沒有一點氣息，喉嚨處破開一個大洞，血肉翻出。

她用舌頭舔舔嘴唇邊上的血，覺得異常甜膩，随後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終于，終于！”可她笑着笑着，眼淚流出來，回頭看圍在周圍做戰鬥準備的普通二代羊，挑釁地喊道：“你們不都說我沒辦法殺了它嗎？現在它死了！我殺的！”

“你也會死。”有一隻羊走上前一步，手中拿着鐵鍬準備攻擊。

“就算死，我也絕對不會死在這裡。”吳奇從内衣後背掏出一把鋒利的刀，嘴角咧到耳垂處，張着血盆大口，下巴颔着，眼睛露出下三白，對馬上要進行的生死博弈十分期待。

之後的三十分鐘李，吳奇将在場的二代羊盡數殺光，每一個都被割喉斃命。

她滿身浴血，遍體鱗傷，左胳膊脫臼，肋骨有好幾根斷裂插入内髒，每呼吸一次都撕心裂肺地疼，右側的頭上有一道能見頭骨的傷，腰部幾個血洞還在涓涓流血。

但即使這樣，她還是拖着身子，耐心地将白商，不，是将那隻羔羊仔細剝皮，然後把原本熬着人肉的湯鍋踹翻，就着剩餘的炭火開啟愉悅的烤全羊。

“開心的鑼鼓敲出年年的喜慶，好看的舞蹈送來天天的歡騰，陽光的油彩塗紅了今天的日子喲，生活的花朵是我們的笑容，今天是個好日子，心想的事兒都能成，今天是個好日子，打開了家門咱迎春風~”

羊肉從粉白變得深紅，哪怕沒有調料，肉香還是四溢開來。

吳奇的臉上有着明顯的兩道淚痕，她邊吃淚痕邊加深，甚至快要将臉上的血漬洗幹淨，等将能吃的肉全都塞進肚子裡，她美美地打了個飽嗝，才終于倒在地上。

“我就說嘛，還是羊肉最香了。”

她念叨完這麼一句，心髒再沒有跳動的聲音。

然而，原本幹淨的□□卻慢慢氤氲出一片血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