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風身上的功德之光早被他收了起來,三人并沒有發現。
但張府裡的女鬼卻發現了。
“是你!是你!”
含着驚恐和恨意的女鬼聲從張府大廳裡傳出來。
霎時間,府中鬼氣密布,在北鬥拘鬼陣的壓制中已經沉寂下來時鬼氣開始暴走,甚至比之前更加恐怖。
府外布陣的七人險些壓制不住,額頭大汗淋漓,手中角鈴聲一陣高過一陣,那北鬥拘鬼陣也是幾次差點被鬼氣掀翻,搖搖欲墜。
“這鬼受什麼刺激了?”
絡腮胡很想知道府裡發生了什麼,可惜外面的人看不見。
要是他看見,肯定能吓到腿軟。
此刻,那女鬼突然從棺材中飄出來,披頭散發,猩紅的雙目直視着陸風,卻是不敢靠近。她靈魂深處一直在戰栗,仿佛陸風是什麼刻進骨子裡的敬畏存在。
她短暫壓下心中的畏懼,周身鬼氣化成數條觸手般的東西,殺向四人。
“噹!!!”
“這是什麼鬼東西!?”
一銀牌捉鬼人提刀砍在觸手上,按理說這些鬼氣在正常情況下會被打散。
可他這一刀卻像是砍在了千斤重的硬物上,震得他手臂發麻,虎口出血。
還沒幾個來回,兩位銀牌捉鬼人就被鬼氣勒住了脖子,提到半空中。
厲鬼而已,對宮巡繕來說不足為懼。
隻見他放出刀中豢養的厲鬼。
頓時,場中就出現了兩隻厲鬼,府外布陣的七人壓力倍增,卻也是大喜。
“大人出手了,諸位盡全力!”
“好!!”
隻見七人突然将手中角鈴上抛,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
頓時,七人腰間大刀飛出,立在角鈴之上,刀中飄出惡鬼,為角鈴源源不斷地注入力量。
大陣的力量突然暴增,發出紅光,再次将暴動的鬼氣壓下去。
遠在縣衙保護百姓的陶詠和趙綽愣愣看着張府上空的北鬥拘鬼陣,再低頭看着自己腰間所配的普通大刀,心中不是滋味。
北鬥拘鬼陣是捉鬼人必學的陣法,但養鬼非常不易,一旦失去豢養的鬼,就沒了再參與結陣的資格。
就像他們倆隻能做疏散百姓的事。
張府裡。
“以為這樣就能壓得了我嗎?”
女鬼與宮巡繕豢養的厲鬼撕成一片。
陸風頭一次見鬼與鬼打架,不像人有那麼多奇奇怪怪的動作招式,她們全憑一雙利爪和牙齒。
誰吃下對方多,誰就越發強大。
顯然那女鬼更加強悍一些,被咬下腹部的肉時,她還能吞下對方的一隻手,十分慘烈血腥。甚至控制鬼氣與宮巡繕打得有來有回。
可就在她完全将宮巡繕豢養的厲鬼吃下時,宮巡繕已經殺到她跟前。
身上猩紅的煞氣與殺氣被賦予在大刀之上,宮巡繕提着刀從女鬼頭上往下劈去,瞬間将女鬼劈成兩半。
場中黑氣漸漸散去,露出張府原本的樣子。
府外的人也看清了場中的情況,頓時大喜。
“宮大人不愧是金牌大人中最年輕最有希望成為玉牌大人的人!”
“一刀劈厲鬼。”
場外兩銅牌捉鬼人毫不吝啬地誇獎着,其他人卻是不敢說話,隻有絡腮胡很是疑惑地說。
“金牌殺厲鬼不就是應該一刀一個嗎?為什麼宮大人豢養的厲鬼會被吃掉?”
另一個銅牌捉鬼人也小聲道:“我也覺得宮大人殺起來有些吃力。”
“别說了别說了,沒看見宮大人臉都綠了嗎?”
……
宮巡繕确實臉綠了,但不是因為這些人說的話,畢竟人家說的是事實,他也不是那些個好面子的人。
但也正因為是事實,所以才覺得事情有些棘手。
此刻他已然明白,這不是厲鬼這麼簡單,他與之交手時感受到更強的力量。
鬼将?或者是鬼将之上?
若是鬼将之上,那就麻煩了。
他不知怎麼的,下意識就想去看看陸風還在不在。
可還沒等到他回頭,一根綠色藤條突然纏繞在他的腰間,将他極速拉離原地。
與此同時,一根黑色長物突然拍在他剛才站的位置,将地面拍出一個大坑,塵土飛揚,磚石如同飛刀一樣射向四面八方,能穿透牆壁。
宮巡繕連忙揮刀抵擋飛來的碎石。
餘光裡,他看見兩根詭異的綠色藤條纏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兩位銀牌捉鬼人,拉出了磚石飛射的範圍。
等到四周安靜下來,宮巡繕才發現原本已經被砍做兩半的女鬼不知合适竟然又粘合在了一起,隻是身上都長出宛如蜘蛛一般形狀的腳,而且十分鋒利堅硬,輕輕一用力就能刺穿地底。
而剛剛偷襲自己的,就是她的一根利爪。
現在的女鬼已經沒有人樣了。
完完全全是隻鬼蜘蛛,還是一隻實力如同鬼将的鬼蜘蛛。
“鬼,人,蜘蛛,怎麼會連在一起?”
“鬼,鬼将……”
“我當銅牌捉鬼人這麼久了,還是頭一次見到鬼将……”
就在衆人還沒回過神來時。
鬼蜘蛛僅僅釋放一點鬼氣就将北鬥拘鬼陣打破,大片鬼氣朝四周湧去,所過之處無一活物,房屋建築皆被腐蝕,要不了多久,這座縣城就會被腐蝕一空。
無人生還。
而鬼蜘蛛則看向了陸風,一隻鋒利的腳向陸風殺來,宮巡繕還想出手,卻被一綠色藤條搶先。
隻見陸風身後的青槐木冒出綠光,凝聚成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擋在陸風面前。
揮手便是數根藤條死死将鬼蜘蛛的腳纏住。
宮巡繕看着這一幕,震驚不已。
“蘇木,退下吧,你不是它的對手。”
陸風緩緩從蘇木身後走出,原本明亮清澈的雙眼此刻猶如寒冰覆蓋。
“把那姑娘的魂魄還回來!”
隻見他身上白光乍現,潔淨的光芒驅散了一切災厄與邪祟,洗盡周遭不公和冤屈,宛如一尊谪仙降世。
手中更憑空出現一枚精緻華麗卻殺意彌漫的敕令。
敕令一出,風雲變幻,鬼物四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