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将平日裡那套白衣金花的衣袍穿戴整齊,保守整肅的衣袍将他脖子以下的肌膚包裹住,寬大的袍子一點不勾勒腰身,禁欲聖潔。
這顯得堵在門口的人,相當禽獸。
葉彥澤神色如常,好像沒發現澤爾薩的窘境,反而走到他面前背過身去,聲音低低的沒什麼力氣。
“幫我把頭發束好。”
澤爾薩感覺自己是有點昏頭了,大概是因為打了兩世光棍,又天天忙着鬥智鬥勇的好久沒發洩了。葉彥澤這麼淡定,如果他要是弄出點動靜倒坐實了他比較卑劣。
他雜七雜八的想了一大堆,摸上他有些涼的順滑發絲,攏起來的時候又能看見他的耳朵、後頸和一小截側臉。
“你就别跟過去了,自己解決一下吧,别弄髒我的衣服。”
葉彥澤即使被他不小心扯了兩根頭發也沒惱,弄好了就轉身離開,語氣平淡地留了這麼一句。
澤爾薩頓時感覺從頭頂到腳底都燒起來了,人走遠了才緩過神來。
“幾個意思……這麼自戀,以為自己有天大的魅力嗎。”
他猛地推開衣帽間的門,手指僵住了垂在一邊。澤爾薩煩躁地回到葉彥澤給他的小小房間裡,焦躁地原地走了一圈,最後漲紅了臉垂下臉聞了一下指尖殘留的香氣。
然後他像是見鬼了一樣,呆坐到一邊的椅子上,一轉頭又看見他留在書上的字迹,意外的筆畫淩厲。
澤爾薩立刻閉上了眼睛,用勁咬了下牙,下颌線繃緊,額頭青筋崩起一瞬,想把那種不該起來的意動憋回去,良久卻認命地咬了一口觸碰過他發絲的食指指節。
“騙子……”語氣低啞似歎。
*
“殿下讓我好等啊。”
一身深紫色制服的金發男人站在外殿,仰頭看着上方色彩絢麗的琉璃窗,像是看得入了神,都未曾回頭看向葉彥澤,戲谑地開口。
葉彥澤臉上仍是平靜從容的表情,并不被他幾乎挑釁的語氣挑動情緒。
“身體不适,還望閣下諒解。”
格羅特轉頭掃了他兩眼,笑了一聲。
“我看殿下精神還行啊,又是收留了一個新仆從,又是鬧着不喝藥。”
艾德下意識看向葉彥澤,他們在聖殿裡的一舉一動,科林的家主都一清二楚,隻能說明,那些忠心的仆從裡有他的人。
葉彥澤低咳了兩聲,表情未變,語氣依舊和緩。
“閣下這麼急着來聖殿,想來是有要事了。”
格羅特的打量的目光從他面上一掃而過,緩步走來,不自覺用命令的語氣說。
“跟我走一趟。”
艾德看着靠在馬車邊垂着頭閉着眼睛的葉彥澤,他也不敢多說什麼,隻能将帶來的毯子披在他身上。
“不用。”
他的聲音還是啞,艾德心裡莫名一沉。
“殿下,格羅特閣下應該是為淨化而來,我們快去快回。”
葉彥澤作為聖子,需要定期舉行淨化儀式,那是掏空他的力量通過法陣将淨化的力量向外輻射,靠近法陣的民衆就能得到元素侵蝕的緩解。
而實際上,那些世家隻要想就可以把他叫過去,随意使用他的淨化,哪怕他們完全沒有任何元素侵蝕的迹象。
葉彥澤沒有答話,一言不發地跟着格羅特進了莊園。在格羅特要求艾德不許跟随的時候,也隻是随意一點頭讓他離開。
“聽說你跟路德生氣了,都已經有了婚約,就多體諒他吧。”格羅特語氣淡然,看着他靜默不語時顯得柔順的側臉。
“以後就算是成了希爾特家的夫人,也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還有要做的事。這些我從小就教你的,不會忘吧。”
葉彥澤淺色的睫羽一擡,露出一個溫柔的笑,隻是輕聲細語地回答:“不敢忘的。”
格羅特滿意地點點頭,随意挑起他的發辮,皺眉多說了一句。
“這奴仆笨手笨腳,不該留的就别留了。”
葉彥澤笑笑,紫色的眼睛裡滿是寬和的甯靜:“總要給他們犯錯的機會。”
格羅特哼笑了一聲,隻是遞過一邊放着的一個銀碗。
“十個碗,不需要我動手吧。”
葉彥澤垂下眼睛,接過碗拿過一邊的匕首,翻手毫不猶豫地在手腕上劃了一道,鮮紅的鮮血滴在碗裡,他的表情還是那麼平靜。
格羅特看着他的表情,似乎在評估着什麼。
“太慢了。”
葉彥澤眉頭都沒皺,又是一刀,低聲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