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亞這座城市,位于整個王國的最南部,臨近海洋,往東又有森林,還有大面積的草甸。在元素侵蝕出現之前,這裡優美的風景吸引了很多貴族在此建城堡,修别院。
而現在加速的元素侵蝕吸引了魔獸,加亞将城池的大門越修越厚,人們的居住地也已經完全撤入主城區内。
澤爾薩從背後把他拉回來,将窗戶放了下來,不許他再探出頭去看。
“馬上進城了,你不能露面。”
葉彥澤意外地一挑眉,澤爾薩這是擔心他一露面就被認出來了,到時候會有大量感染元素侵蝕的病人沖過來。
可這不是他将他帶過來的目的之一嗎?
薩妮和穆爾在前面開路,馬車很順利地就進入了城内,幾乎是一瞬間,葉彥澤就猛地胸口一窒,他嘗試着在手中聚集起金光,調動體内的元素力量,明顯感覺到遲滞的悶脹。
葉彥澤瞳孔緊縮,立刻轉頭錯愕地看着澤爾薩。這種程度的元素侵蝕是前世大浩劫之後才有的,葉彥澤從未來過,并不知道這一層。
澤爾薩一點頭:“這種情況從元素侵蝕出現就開始了。吉恩家族的法師和希爾特的那位大法師在加亞城布置了一個法陣,将侵蝕鎖在城内。”
“城内的加亞居民患病,某種程度上就是在承擔這股侵蝕能量,所以他們做得隐蔽,隻有貴族撤走了。”
葉彥澤很快反應過來了,如果加亞城被魔獸毀滅,結界被損壞,被鎖住的元素侵蝕就外散出去,加重元素侵蝕,這也是所謂的大浩劫。
“即便抵禦住魔獸的攻擊,元素侵蝕不能緩解,過不了多久,魔獸還會卷土重來。而就算我使得城内法陣運轉,将加亞加入城池間的淨化之中,也沒辦法很大程度上緩解這裡的元素侵蝕。”
葉彥澤擡眼看着澤爾薩,淺紫色的眼睛冷靜理智,于是他直接告訴他。
“元素侵蝕不解決,加亞城毀滅的結局或早或晚而已。”
而元素侵蝕持續這麼長時間了,沒人能解決,所以這是死局,無用功而已。
澤爾薩和他一樣都是重生回來的人,同樣見證了世界的終局,怎麼可能不清楚。葉彥澤半垂下眼睫,穿上他遞過來的披風。
下車之前,澤爾薩又拉住他,幫他扣住了兜帽,仔細地将他的帽子系帶系緊了。
“至少将加亞眼前的危機解決,我們才有尋求解決的時間。”
葉彥澤主動抓住了他的手,輕聲蠱惑似的:“所以你更應該去争,隻有成為上位者才能做決定,而不是做被決定影響的人。”
葉彥澤沒有等他的回答,打開馬車門就準備下車。穆爾對他這種俘虜還怡然自得的樣子有些不滿,薩妮卻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隻是恭敬地走到他身旁伸手引路。
澤爾薩緊随着他身後,還像是在王都那樣是跟在身後的仆從。
砰——砰!砰!
葉彥澤還沒來得及觀察眼前的三層小白樓,後方突然傳來猛響,緊接着是兩聲爆炸的聲音。
“是魔獸來襲。”
薩妮驟然往後方望去,神色凝重,下意識看向澤爾薩。
葉彥澤卻閉上了眼睛,擡手凝聚金光,垂頭默然。而後睜開眼側過臉看向澤爾薩:“是蠍尾。”
穆爾皺起眉:“打什麼啞謎?”
澤爾薩知道他在說什麼,這是大浩劫後裂縫中才出現的一種魔獸,體型龐大,有一條長長的蠍尾,高度腐蝕性,明明現在還不該出現。
葉彥澤一秒都沒有耽誤,大步走向薩妮,伸手奪過馬繩。澤爾薩卻二話不說拉着他往自己的馬那去,拉着他上馬,讓葉彥澤坐在他前面。
“你不知道路,老實坐好。”
葉彥澤的兜帽被他的手掌扣下,澤爾薩轉頭對着原地發愣的兩人輕聲喝到:“來犯的這個不是他們能解決的,讓艾達和尼爾直接疏散那裡的居民,然後護送後撤,盡快清場。”
說完他勒住馬繩,脊背挺直,沉聲喝了一聲,馬蹄飛奔而向前,踏起塵土飛揚,他輕忍不住迎着風笑着,胸腔震着他的後背,惹得葉彥澤沒法集中精神。
“你記不記得,上一世都是你捆着我跑去戰場,然後就像放狗咬人一樣讓我動手解決。”
葉彥澤沒說話,他嫌風刮臉,按住兜風的兜帽,隻冷笑一聲讓他閉嘴。
馬蹄飛馳,越往動靜發出的地方走,兩邊倒塌的廢墟就越多,葉彥澤擡起頭望去,遠遠地看見灰暗的天空中,一條黑色的長影猛地掠過天空。
遠遠地能看見那黑影,甩出滴滴答答的黑色滴液,大團大團往下砸,慘叫聲和令人牙酸的滋啦聲。
“快!”葉彥澤皺着眉頭,轉頭呵斥澤爾薩,雙手交握,已經聚起了金光。
周圍倒塌的建築物太多,在高高的陰雲和灰霧之下,隻有一團小小的金光亮起了,刺破了這晦暗的世界。
煙塵和灰霧越發濃郁,幾乎看不清前路,隻能看到一截截黑影刷刷掠過,他們擡頭看過去隻能看見一小截。
澤爾薩沒有半點停頓,就像是完全能看見地上的阻礙,自如地在廢墟間穿梭着,飛濺的碎石和崩出的黑色滴液在接觸到他們前就被紅焰燒掉。
很快,他們都看見了趴在高牆之上的蠍尾,蠍尾本體足有四層樓高,尾巴更是長而粗壯,一眼看不到尾針。他的尾巴在空中掃着,時不時能聽見遠處傳來樓房坍塌的聲音。
葉彥澤已經翻身下馬,眼睛掃過滿地支離玻碎的屍體,前面有幾人正架起老式長“火藥桶”,那東西形狀很特别,但本質上就是火藥。
但眼看蠍尾已經伸出手來抓向幾人,葉彥澤沒等跑出去擋下坍塌樓房的澤爾薩。那邊是剛逃出來的平民,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甚至還有一個孕婦他暫時走不開。
“後撤!那東西對它沒用!”
葉彥澤踩着樓房的廢墟站到高處,伸出的右手凝聚金光,同時對幾個堅持不走的人吼到。但那幾人顯然不信,沒有半點反應。
葉彥澤半點不意外,好在金色的絲線在半空中出現,捆縛住它揮出的手臂。同時那火藥終于砰的一聲飛向那隻手臂,但隻有火花亮起一瞬,蠍尾毫發無損。
火藥的硝煙和燃燒的硫磺味彌漫下來,混着地上的血腥味,對葉彥澤來說是久違的味道。
“禁。”這一聲低沉,但莫名傳入了在場的每個人耳中,言出令行。
他翻掌收攏手指,白色的兜帽被鼓動着吹向身後,兜帽落下,鉑金色的發絲随風後揚,淺紫色的眼睛裡是冷靜的狠勁。
更多的金絲在空中不斷浮現,纏繞,捆縛在脖子,手臂和腳腕,還有那條尾巴。
蠍尾煩擾地不斷掙動,地上飛石四濺,已經有站在前門架火藥的人被砸到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