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彥澤坐在餐桌前,對面是孔嘉宇,常秋逸坐在他旁邊。
“你今天對景少和王少是什麼态度。我花錢讓你學跳舞,到用的時候,你甩一句不會?”
“我不會跳。”孔彥澤嗤笑一聲。“從今天開始,不會跳了。”
孔恒氣得猛一拍桌子,要傭人去拿戒尺:“這是你任性的時候嗎!”
“任性,天真,蠢,笨”孔彥澤笑着拿起一邊叉子,來回地在瓷盤上劃着,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你們還能說出什麼詞?”孔彥澤笑着看向孔恒:“我說了,從今天起我不跳了。”
“你還想拿什麼要挾我?”
孔恒氣得臉都在抖,看着孔彥澤咬着牙說:“你最近是有點野,都快忘了自己姓什麼。”
而後打量着他的臉,突然嗤笑一聲。
“其實你沒什麼必要弄成現在這樣。你母親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是圈子裡有名的交際花,她為常家撈了不少好處。她給了你這張臉,還支持你跳舞,也許就是讓你……”
他話沒說完,孔彥澤已經把手裡的盤子砸向了孔恒。
“閉嘴!”
孔恒霍然起身,常姨沒拉住他,孔嘉宇攔在孔彥澤前面。孔彥澤一把推開孔嘉宇,看着孔恒那張驚怒的臉。
“你不配提她。”
孔恒後退了一步,揚手就是一巴掌,孔彥澤淡漠地看着他,挑釁他。
“繼續啊,把我的臉打爛,父親。”
孔恒一把奪過了戒尺,抽在他的後背,腰臀,孔嘉宇上去攔,也挨了好幾下,戒尺生生劈斷了。
孔彥澤嘲諷地看着斷了戒尺跌坐回去的孔恒,孔嘉宇惶急地看着他,常秋逸的眼神平靜而安甯,藏着一絲心疼,一時間隻有孔恒喘着粗氣的聲音。
“你們以後就當我不是孔家人。”
他踩着斷裂的戒尺,走進了暴雨裡。天很黑很沉,雨掉得很急很重,打在身上很疼。孔彥澤路過小花廳,草木花樹遮擋着雨,孔彥澤翻到了一把刀。
他一路走到小桃樹下,發現果子已經成熟了,在連綿的雨裡仍能聞到成熟的甜蜜香氣,飽滿紅豔。
“媽媽,你說得對。”
孔彥澤發現他竟前所未有的冷靜,心裡那團燒着的怒火越盛,他越是清醒。他走到樹下摘下了那顆桃子,想起周柏喬說的交換,以及他垂下眼時的那顆小痣。
如果都要賣了,為什麼不找個能把價出到最高的。
孔彥澤笑了一下,舉起了刀猛然砍向樹幹,小桃樹震顫地一抖,雨水澆灌在他身上,視線模糊。
孔彥澤一直砍到精疲力盡,隻砍了個很大的口子,它還是在那。最後他終于放棄了,扔掉了震得手發麻的刀,抱着桃子。
他一路往側門那走,本來做好了要翻牆的準備,卻看見孔嘉宇站在那裡。
孔彥澤一步沒停,孔嘉宇笑了一下,把門打開了。
“對不起。”
孔彥澤沒回答他,也沒回頭,冒着雨捧着那顆桃子一路沿着小路往外跑,雨大天黑,孔彥澤沒有去看方向,隻是一直往外跑。
他沒注意看腳下,直到被什麼絆了一腳摔倒了才停下。
孔彥澤摔得不輕,再爬起來的時候有些一瘸一拐的,桃子也摔爛了一邊,孔彥澤原地坐下抱着膝蓋,往前看去已經能隐隐看見馬路和一閃而過的車燈。
突然有一縷沉穩的檀木香被冰涼的雨水淋冷飄過來,緊接着一雙皮面的牛津鞋踩着水站在他面前,孔彥澤擡頭,看見擋在頭頂的黑傘。
周柏喬垂眼看他,一身墨藍色西裝,大手舉着一把黑傘,手腕的白襯衫露出一截,整肅克制。
“又打架了?”
孔彥澤靜了一會,低下頭看他的皮鞋和褲腿。他踩在地上,卻不沾一點污水。而他自己的拖鞋髒得已經不能看。
“嗯”孔彥澤擡頭去看他,卻撞進他的眼睛裡,原來他一直在看着他。
他身後停着的黑色豪車亮着燈,照亮了陰沉的雨夜,将他周身照亮。
“我跑出來想找你的。”孔彥澤說完這句就咬住下唇,不知道怎麼繼續說。
周柏喬嗯了一聲,看着他疲憊地将頭擱在膝蓋上,因為夜裡的涼風發着抖,還是強撐着自己站起來。
他渾身都被雨淋透了,那張漂亮的臉蛋腫了半邊,眼裡不是往日不知愁的灑脫,有些害怕,也有些釋然,捧着那顆粉桃子舉到他面前。
“周叔叔,桃子送給你。”
周柏喬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黑傘掉在地上,他攬住了孔彥澤的腰,低頭偏頭輕貼了他的唇瓣。
雨聲裡,他的聲音又低又冷:“張開。”
孔彥澤控制不住地發抖,可能是冷的,他貼在周柏喬的身上,感覺到他冷淡沉穩的外表下熾熱的體溫,睫毛顫着不敢擡起。
他聽見周柏喬命令的聲音,張開了嘴巴,溫順地迎接他滑膩的舌頭,像蛇,但沒這麼燙。周柏喬吮住他的下唇,輕輕地舔過又很重地咬住了他的唇珠。
他的手掌順着手腕爬行,握住他拿着桃子的手,手心隔着那顆桃子。咕叽的聲音不僅僅是桃子被手指擠爛的聲音,還有舌尖被含吻過的動靜。
孔彥澤貼靠在他身上,什麼都很亂,也不知所措。
周柏喬呼出了點熱氣缭繞在他臉側,慢慢和他分開唇瓣,濕紅的舌尖分開勾連透明的津液。周柏喬看見他緊閉的眼睛,輕笑了一下用唇輕貼了他的眼睫,輕柔親昵。
“小粉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