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緣聞言一愣,呆愣半晌才緩緩扭頭,看向虞兮。
虞兮心中不忍,将她抱進懷裡:“沒事了......沒事了,我們回大周。”
路緣點頭,手抓着虞兮的衣擺,輕輕地喘着氣。
虞兮卻還擔心剛剛路緣的驚醒,總怕她是被蒙塞爾影響了:“方才怎麼了?為何那樣驚恐?”
路緣一回想夢中的情景就覺得心悸,搖搖頭不肯說,隻是說:“一個噩夢而已......不必在意。”
虞兮便不再追問,而是問她在鬼蠻經曆了什麼。問着問着她還滿心愧意,說:“怪我,我當時以為穆騰格要發難,你離開比較好......誰知還是害了你。”
路緣搖搖頭:“殿下不必自責。我被你送出去後遇到了阿爾木,在北野場躲藏了幾日就看到血池爆出了漫天血霧,我們便躲去了呼騰格爾家的密室。”
虞兮微驚道:“那密室不是說炸了嗎?”
路緣道:“是有爆破痕迹,但還是能藏人。那密室在地下,我們很是躲了一段時間。”
路緣說完,忽然有些欲言又止。虞兮正想讓她想說什麼說便是,身後便忽然響起另一個聲音:“我原本是以為密室被炸毀了......”
是阿爾木醒了。虞兮忙要倒一杯水給她,霍秋然卻給她遞了個眼神,讓她好好照顧路緣,自己倒了水遞給阿爾木。
阿爾木面色有些古怪,看了一眼水杯,又看了一眼霍秋然,才接過水喝了,撫慰了自己幹咳沙啞的嗓子,繼續說:“我原本是以為密室已毀,其中的典籍也全部被毀,蒙塞爾造出血池隻是用了更陰毒的祭祀......那日我去蒙塞爾帳中看到完好的典籍才知道,恐怕密室尚未毀壞。”
她解釋到這裡,低頭輕聲道:“我不是故意隐瞞的。”
虞兮和路緣對視一眼,輕輕地歎了口氣,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說:“我們并沒有怪罪你的意思。你帶着路緣姐姐在密室中躲藏,還應當是我感謝你呢。”
阿爾木睜着黑曜石一樣的眼睛看着虞兮,點了點頭。
看她們聊得其樂融融,霍秋然輕咳兩聲,道:“你們既然都醒了,那也該回去了。”
路緣沒有異議,點點頭。
但是阿爾木面露疑惑:“回去?回哪兒去?”
虞兮便跟她解釋:“啊,是這樣......我們打算帶你回大周。”
虞兮以為阿爾木家園已毀孤苦無依,應當是願意跟着自己回大周的;但阿爾木卻說:“不,我還是不跟你們去周國了。”
虞兮一愣:“為何?”
阿爾木不願多解釋,隻是說:“我畢竟不是周人,接受你的幫助已經足夠讓我心懷感激,我不敢再享受周國的恩澤。”
虞兮有些不明白,去大周又不是白養着她,她也是得幹活的。但是阿爾木執意不去,虞兮也就隻能随她了。
虞兮想着她留在月氏就得和這些鬼蠻人一起加入月氏商隊,商隊的生存環境可不好,便想給她留下什麼法寶防身。
她想了想,擡手,手中靈力彙聚,凝成了一把一尺長的雙刃冰刀。冰刀成型後,虞兮将冰刀向後一送,就劃破了自己的手腕,血液瞬間湧出,卻不往下落,而是順着冰刀中間的一條線蔓延,最後形成一條猩紅的血線縱貫冰刀上下。
帳内幾個人都被她用刀劃破自己手腕的行徑吓了一跳,異口同聲地驚呼:“殿下!”
虞兮卻笑着說沒事,将冰刀遞給阿爾木。阿爾木拿着刀,感覺這刀觸手微涼,并不會融化,竟是虞兮在轉瞬之間就煉制了一件法器。
虞兮說:“這東西送你,你拿着防身。”
阿爾木認真地收好冰刀,重重地點了點頭:“好。”
·
路緣又在月氏休息了兩日,虞兮才帶着她回到大周。不過一個通天井的事,也不麻煩。
到了地方虞兮先去将糧食交付了,随後去妖獸們聚居的小樓,準備讓路緣在這裡住下。
“楓桦姐留在師父那裡照顧師父了,現在這裡的妖獸都參了軍,是要打仗的。”虞兮說,“都是曾經被前朝皇帝捕去的妖獸,恢複得差不多了的都來了。”
路緣點點頭,但是當虞兮打開小樓的大門時還是震驚了。
樓内空間比外面看到的大了很多,應當是嬴惑下了與銅雀台内一樣的通天井陣法。樓内有點類似客家土樓,一層一層的有許多房間,中間的“天井”裡還有許多妖獸顯出本體悠哉遊哉地行走。
看到大門被打開,許多妖獸轉頭看來,看到路緣,先是一愣,随即激動地迎了上來。
“路緣姐?”“路緣!你可算回來了!”“我真的好想你......我們都多久沒見了?”
路緣被一群人啊妖獸啊團團圍住,抱抱這個拍拍那個,幾乎不知道該作出什麼反應比較好,隻能哽咽着回應:“我也很想大家......我......”
她幾乎要落下淚來,最終無可奈何地看向虞兮。
虞兮忙上前,對衆妖獸說:“好了好了大家不要激動,日後有的是時間叙舊......路緣姐姐剛剛回來,還是讓她回房好好休息吧。”
衆妖獸這才慢慢退開,虞兮笑了一下,扶着路緣去她自己的房間了。
虞兮安頓好路緣,說:“你先好好休息,有什麼事出去便能遇到士兵,告訴他們就好了。”
路緣點點頭,虞兮抽身要走的時候,路緣卻拉住了她。
“還有一事,我忘了與你說。”路緣嚴肅下來,“在鬼蠻時阿爾木說有一種藥物可以結合血池水抵禦血霧。”
虞兮一驚,忙問:“是什麼?”
路緣道:“我仔細看了看,是當初阿爾木拿來給你抑制妖化的草藥,在鬼蠻很多。這東西或許真的針對血霧有奇效,在血霧的侵蝕中依然能生長。”
虞兮大驚:“當真?”
“當真。”路緣說着,又覺得可惜,“可惜我沒幾株,現在還能拿回來研究。”
虞兮思量片刻,道:“不急,我們知道這藥能抵禦血霧就夠了,采藥之事還得從長計議。現在商澤哥哥他們也還在外購糧,還沒回來。等他們回來了再商議也不遲。”
路緣點點頭:“好。”
正當虞兮以為沒事了的時候,路緣又說:“還、還有一事。”
虞兮耐心地問:“什麼?”
路緣道:“我去蒙塞爾那裡盜血池水的時候,翻到一個小玉瓶。那是一個溫養靈魄的法器,其中應該是有靈魄的。而且瓶子上有很強的陣法,我隻碰了一下就驚動了蒙塞爾,我也不敢輕舉妄動。”
虞兮微驚:“裝了靈魄的法器?難不成他還真的彙聚了妖王靈魄?”
“我也是擔心。”路緣瞥眉道,“但是不是說妖王靈魄已經徹底消弭了嗎?”
虞兮沉思片刻,還是覺得此事得與姬宇嬴惑等人相商,于是對路緣說:“不急,你先休息,我去與太子哥哥他們說說。”
路緣輕輕舒了口氣:“好。”
虞兮安頓好她,轉身離開。
虞兮一路去找姬宇嬴惑,剛回到議事堂,還沒将路緣帶回來的消息講出來,就見有一個小兵急匆匆地奔來:“陛下!将軍!不好了!尹大人運糧回來,遭了劫匪了!”
“什麼?”姬宇霍然起身。
嬴惑也皺眉起身:“是在哪裡遇到的劫匪?”
小兵慌忙呈上加急奏折:“九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