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确實沒說什麼，但是慕歸寒耳邊卻始終有道聲音在碎碎念，說什麼昨日的事情不可見人，但願慕歸寒不要想起來。

他這才意識到原來之前突然一股昏昏欲睡又接着傳來的一道空白感不是錯覺，正是面前的人所為。

昨天發生了什麼？

他也開始奇怪了，昨日他明明是在死裡逃生，被人引天雷追殺，可不知道為何稀裡糊塗從山崖跌落，睡醒便看見了這輩子都不該再見到的人。

葉清瀾不是應該死了？此人又是誰？

他前世乃稱霸天下的魔尊，作惡多端。可論起惡，他的師尊葉清瀾與他相比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乍然看見一張和他惡毒師尊一模一樣的臉，到讓慕歸寒有些膈應惡心。

忍了半天才沒有直接撲上去和這人拼命，他正思考眼前情況時，耳邊卻莫名其妙聽見對面聒噪的聲音。

小心翼翼試探兩句，才确定這聲音應該是對方的心裡話。

他不明情況，繼續裝傻：“你是誰？”

葉清瀾：“……”

葉清瀾大驚，不會着急施錯法術把人記憶都清除了吧？三清真人在上，不至于我睡了一覺起來基礎功全忘了吧？他真的不是在裝來試探我的嗎？

耳邊十分不清淨、以及确實在裝傻的慕歸寒：“……”

葉清瀾面上古井無波，反問：“可還記得你自己是誰？”

慕歸寒淡淡回：“記得，我叫慕歸寒。”

葉清瀾聞言暗自琢磨，系統在他心裡耐心分析：“宿主，按照如今的情況。主角的确還不認識您。

您常年閉關，距離上一次出面還是幾十年前。慕歸寒三年前入門如今不過15歲，的确尚未見過您。”

葉清瀾心道：“我師兄他們的宣傳意識也太差了，好歹也要給入門弟子多多介紹咱八象門的光輝曆史，也不至于現下叫我一時犯難。”

系統：“……”

慕歸寒：“……”

他聽見葉清瀾提到八象門，眸光晦暗一瞬。

若他如今身處八象門，面前的人不就正應該是……葉清瀾？

不對勁……十分不對勁。

他記得前世不是這樣的。

腦中一痛，駁雜記憶接踵而至，慕歸寒捂着頭，痛苦呻吟一聲。

一低頭，他瞥見葉清瀾朝他伸手時，因他動作從腰間露出的半截令牌。

果真是八象門五長老葉清瀾親證。

他抓着被褥，低頭看着令牌上的字下意識念出聲：“瀾……”

葉清瀾狐疑湊近：“你剛才說什麼？”

慕歸寒這時調整好了情緒，梳理了方才多出的記憶，對他搖頭：“弟子已無大礙，方才隻是乍然蘇醒有些不适，叫仙君憂心了。”

葉清瀾瞧着他面容，上下打量片刻，又問：“可還記得昨日之事？”

慕歸寒回得狡猾：“仙君問的昨日哪件事？”

葉清瀾道：“落崖之事。”

他話落，外面有人開始敲門打斷葉清瀾回話，隔了一會有弟子聲音從外傳來：“現月君，掌門長老問慕師弟狀況如何？可能前往議事堂叙事？”

聞言，床上兩人不動聲色對視一眼。

慕歸寒看着葉清瀾故作恍然遲疑開口：“原是現月君，弟子失禮了。”

葉清瀾：“……”

他未第一時間答話，隻覺得慕歸寒這突然的奉承詭異又膈應，讓他不自覺打了個寒顫，立刻從床上起身，“你如今感覺如何？若是不适，便不必急于前往。”

慕歸寒方才記起了這世記憶，覺得這與前世處處不同卻又殊途同歸的劇情頗有意思。

按照他記憶中發展，此刻應當是他落崖之後議事堂問責，前世他重傷難愈，但身為葉清瀾親傳弟子卻無人問津。

這一世情況有所不同，不想未得葉清瀾青睐卻突然被此人關切，還有長老請他去議事堂公堂審問。

如此有趣的發展他怎能不去湊熱鬧？

于是立刻回葉清瀾：“弟子無礙，既然是長老問話，豈有不去的道理？”

葉清瀾未應此話，先行一步到門外回傳話的弟子。

那弟子事先就備好了仙鶴，等慕歸寒出來時便和葉清瀾一路駕鶴前往天乾山。

還未到議事堂，他們就看見山腰處集合了一堆人似乎在湊什麼熱鬧，圍在中間的有幾人還發生了争執，聲音很大，清晰傳到葉清瀾耳中。

修真之人耳目靈敏，從上空越過時借那些弟子身上的服飾便能辨認出這些人屬于哪門哪派。

他本還以為，慕歸寒這事牽連到東方家族，應當會是八象門與東方家生出嫌隙，沒想到一眼看過去竟是身着火焰卷紋白色校服的東方家和點綴着芙蓉刺繡淺藍校服的慕容家在争吵。

周圍看熱鬧的也少有八象門的弟子，五大家族的修士居多，似乎都在圍繞東方永泉和慕歸寒這個名字展開。

這是一方有難八方嘲笑？東方家闖了禍其他家族都來落井下石了？

葉清瀾見狀不由轉頭看向旁邊的慕歸寒。

對方似乎對那邊的争吵并無興趣，見葉清瀾看過來也隻是客氣一颔首。

葉清瀾對他這無波無瀾的情緒有幾分好奇，但眼下也不是多嘴的時機，隻是喚了系統要來原著重新研究。

坐下仙鶴一展翅，帶着他們直往山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