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僅憑這一點也不能證明葉清瀾和從前不一樣。
慕歸寒這般自我催眠。
晚飯過後，慕歸寒随着那些師兄拖着三車貨物找到了坐在酒坊和小二聊天的葉清瀾。
這間名為山岚醉的酒坊在城裡名氣很高，釀造的酒也是極負盛名。八象門内不少弟子都有聽說，偶爾還會借着任務的幌子溜下山買酒。
其實八象門裡對酒這種東西，管戒并不嚴格，但若是喝了酒、發酒瘋被抓到了就另說。
大概是因為離火峰的幾位掌罰長老威名在外，這些弟子都忌憚，所以每回偷酒也是适量。
每天約束久了，這會路過酒坊那些弟子不免也有些蠢蠢欲動，互相使了眼色，最後把目光落下慕歸寒身上悄聲道：“師弟，可不可以幫忙攔着點現月君？”
慕歸寒：“……”
他大概猜到這些師兄要做什麼，索性自己對酒的興趣也不大，便沒有拒絕。
直接走到葉清瀾對面坐下，佯裝搭話：“現月君是打探到什麼了嗎？”
葉清瀾伸手撈了一把花生說：“關于最近周邊鬧鬼的事情，不止你那幾位師兄提到的驿站。附近其他幾個小村莊也有發生，這幾天我在八象門任務閣裡也見到了關于鬧鬼的任務。”
慕歸寒若有所思點頭。
葉清瀾又道：“其實……如果你們想喝酒，也不必如此遮遮掩掩。”
那些摸到櫃台前正在和掌櫃低聲細語的幾位弟子身體一僵，頗為窘迫地回頭看着葉清瀾。
掌櫃察言觀色，立刻反應過來說：“方才這位客官進來後，已經付了三壇酒的錢。”
慕歸寒看着葉清瀾，意味深長。
葉清瀾立刻解釋：“沒辦法，總不能白套人家消息。”
那幾位弟子将葉清瀾買的酒裝上車，啟程時問：“現月君，需要弟子替你搬回坎水谷嗎？”
葉清瀾搖頭：“天乾山和離火峰各送一壇。還有一壇你們自己看着辦。”
那些弟子猶豫：“現月君不是買給自己的？”
葉清瀾道：“我不愛飲酒。”實際上是沾酒就醉。
那些弟子得了首肯喜出望外，立刻開啟馬屁精模式對着葉清瀾一頓誇。
而跟在後面的慕歸寒臉色卻不太明展，看着葉清瀾越來越懷疑。
而面露無奈的葉清瀾這會琢磨起酒坊小二的話，問領隊的弟子：“驿站裡的事情處理幹淨了嗎？”
“此事弟子正準備回去禀報。”
那為首的弟子做事相對謹慎許多，他壓低聲音将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攻擊我們的，似乎是鬼修的傀儡。”
修真界中總有一些離經叛道的心懷鬼胎之人，不想着腳踏實地從一而終，而是想法設法研究一些旁門左道，除卻總容易蠱惑人心的魔道，便是一些偷雞摸狗投機取巧的鬼修。
“可我們交戰到後面，準備把那傀儡帶回來的時候，它自爆了。”
“弟子們仔細搜查過附近，附身傀儡的魂魄也不見蹤迹。”
葉清瀾沉吟：“此事回門派再說。”
他落下這句後不再開口，那些弟子也很快轉移了話題。
當時小二跟葉清瀾提到了那些被抓住的“鬧鬼”的兇手有許多活死人的時候，他便想到了傀儡術。
隻是他聽小二描述那些村民除了受到驚吓，肇事者并未做出什麼害人之事，下山除祟的弟子抓到傀儡後，那些傀儡的操控者早就斷尾逃生，線索中斷，如此接二連三，讓葉清瀾不禁對這些傀儡的出現起了懷疑。
現在今日這些弟子又提到傀儡自爆，更加讓人捉摸不透這些鬼修的目的了。
葉清瀾今日在探花樓得到的消息，七月十五最有可能出現鬼界之門的地方正是西北的人魔交界一帶。
如今又聽說近幾日來的人員異常本就源自西北，不少人遷移中東也罷，還出現了大量無主傀儡。
這些蹊跷事件之間必定有所聯系。
西北那邊屬于五大家族的祁元姜氏管轄，出現這麼大的事情，姜家那邊卻未透露任何消息，已是極為不對勁。
閑事廳的弟子帶着那些貨物，需要先回天乾山向掌門和副掌門禀報情況，和此事無關的慕歸寒便先告退，回了地坤堂。
末了葉清瀾似是無意問：“身契拿到了？”
慕歸寒愣了一下，道：“勞仙君挂心，已經拿到。”
葉清聞言轉身，并未再說什麼。身契這東西，對修真之人而言并沒有什麼用，畢竟仙門宗派并不是京城裡面王公貴族豪門府邸，也不像五大家族内長幼尊卑嚴格排序需要從外購買奴仆。
原著常說人界有二分，上為修真界，下為真人間。
葉清瀾初來時也有聽說，其實都屬于人界，隻是為了更好區分才這般描述。
為上者原因有二，宗門設立多為隐世之山，遠離人間煙火。
宗門修煉講究出世，鮮少直接與百姓打交道，多是接收山下委托再由修士接手下山解決。這種與凡人若即若離的山門，外者戲稱修真界。
修真界為首的有五大宗門，修真界第一大宗八象門，以劍為尊的葬劍山莊，以藥理見長的千草閣，以鑄器聞名的鑄焱宗和以音律獨步天下的花溪宮。
而人間則是五大家族為尊。
慕歸寒曾經所在的赤陽東方，便是五大家族之首。
葉清瀾對自己懷疑的人向來留心，他覺得即便東方家曾有過用身契挾制人生的經曆，但慕歸寒并不是會在意這種事情的人……雖然也說不定，畢竟葉清瀾并不了解此人。
這取身契或許是他下山的借口，但有借口便說他必定有下山而去的目的。
這問題歸根結底還是回到了葉清瀾最開始見到對方時疑惑的，慕歸寒為什麼要下山。
但對方終歸沒做什麼燒殺擄掠的事情，葉清瀾問完便沒繼續糾結，而是與閑事廳的那些弟子一齊先回天乾山彙報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