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複雙和付塵光最初接到任務,本欲直接去祁元姜氏解決姜家那邊遇到的麻煩,再聯合姜氏子弟一起解決西北的動亂。
可祁元姜氏所在,有多位元嬰以上的鬼修把手,還有許多被控制心神的姜家大能。
花複雙和付塵光勢單力薄,不便強攻,隻能退而求其次,先去解決周圍其他麻煩,盡量讓鬼修分心給姜家創造機會反攻。
“按照計劃,我們先解決了最外層幾個村落,順便調查了鬼修在其中留下的蛛絲馬迹。
順着這些邊落小鎮的方位,我大緻可以推算出牽絲教選定的這些地方……”
她說着在牆面上用石塊畫了一個簡易地圖,将他們去過的地方依次連接起來。
“這幾個地方連接起來,剛好組成了一個大型陣法,這類陣法很少見,我雖未曾見過完全一緻的,但其布置與某種獻祭陣法類似。
加上這些點位上布置的伐生聚靈陣,我懷疑這陣法的作用是想以選定的、被傀儡标記的村子裡的人,作為祭品,完成某種儀式。”
慕歸寒看着牆面上面的陣法陷入沉思,這陣法,不知為何讓他莫名感覺眼熟,但這種既視感他自醒來後總是會有,或許是前世活的久見過許多稀奇古怪的古籍功法,慕歸寒将這想法抛到腦後,順着花複雙的思路問:“既然是獻祭,總該有個祭台吧?”
花複雙點頭:“師弟聰慧,一下子就問到點子上了。”
也不知為何這個問題突然就激發了花複雙的激情,她們走到一個寬敞的地方,付塵光将手中的輿圖拿出來平攤到地上。
花複雙是法修,随身帶着紙筆,她用腳踢開周圍的碎屑,一屁股坐下來對慕歸寒說:“我們最先也是這樣想的,于是順着輿圖将最有可能作為祭台的地方圈了出來,本欲禦劍前往直搗黃龍!”
花複雙說着,語調一轉,那點激情煙消雲散,她說的抑揚頓挫:“可惜,這些邪教早已做了萬全準備。從踏入内圈開始,這地界之内,皆有禁制,無法禦劍。”
花複雙說的内圈,是她在輿圖上面圈出來的以祭台為圓心,距離此地做半徑的一圈。
“不僅如此,這片地方都有幻陣作第一道防線,專程用來混淆視聽。”
付塵光對慕歸寒說:“我們方才就是從幻陣出來的。”
“雖然出現在這裡并非師弟本意,但還是要說一句多虧你了,不然我們都不知道要在幻陣困到何年何月。”
花複雙将輿圖收起來重新遞給付塵光,“如今也不知這邊形式如何……不如就地休息片刻?”
慕歸寒聽他們劫後餘生般地感歎,試探問:“敢問師姐,你們是什麼時候進的幻陣?”
花複雙聞言和付塵光對視片刻,皺着眉掰手指:“幻陣裡面沒有時間……憑感覺好像過去了兩三天……”
付塵光思考片刻答:“初五。”
慕歸寒道:“今日初八。”
瞧見面前兩人神色微變,慕歸寒有擡頭看了看天。
他們已經出了那個狹窄的地下密室,正在村子裡一座茅土屋背後歇腳。
慕歸寒看着月亮算時間:“看時辰,馬上就初九了。”
花複雙低喃:“居然過了這麼久……”
慕歸寒道:“昨日三長老受命,已經來祁元助陣了。”
“三師叔來了?估計是我們到達此處後進了幻陣無法及時報信……而且此處聚靈陣分布雜亂,影響了地下靈脈,傳訊鳥也送不出去。倒是讓師尊他們憂心了。”
花複雙自顧自念叨:“不過既然三師叔過來,定然會優先解決姜家的問題吧。”
她說完,站起來,跺了跺發麻的腳:“若在此處放求救煙花,他們能收到嗎?”
付塵光摸了摸腰間的乾坤袋:“能不能找到援兵不知道,但是肯定會招惹一堆鬼修。而且此處陣法破壞後,安紮在其他地方的鬼修肯定已經察覺了。”
這是付塵光這幾日的經驗之談。
他倆來了西北後感受到什麼叫做羊入虎口腹背受敵,這西北幾乎已經被鬼修獨占了,因為控制了祁元和大部分周邊村落裡常人的神智,若不有心搜查試探,明面上根本看不出這些地方的居民有異。
而每當花複雙和付塵光解決完一處,便會有大量傀儡緊随其後攻擊他們。
思及此處,花複雙暫且放棄了直接發求救信号的想法,如今也無法确定是否能有援軍,他們便打算先離開這邊被禁制幹擾的地方。
但付塵光言出法随,下一秒他們就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正在逼近。
花複雙将手指立在唇前,提醒慕歸寒和付塵光不要出聲。
這片地方幾乎被鬼修占領,毫無生氣。
明明是七月傍晚,卻絲毫聽不見蟬鳴或其他活物的鳴叫,極度安靜下,最清晰的就是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和風聲。
仔細聽似乎是有人在飛檐走壁,但腳步并不自然,略有些沉重。
花複雙和付塵光已經準備就緒,兩人同行多日,配合默契,幾乎在聲音靠近的一瞬間,花複雙摧動符紙布置陷阱,付塵光隐匿在高處蓄勢待發。
來者觸發了花複雙的陣法,被陣法困住,腳步停滞時,付塵光趁機出劍準備一擊斃命。
可那鬥篷人一擡頭,兜帽掉落,卻讓付塵光堪堪收手,轉為将人擊暈。
花複雙看着屋檐上掉落下的人鬥篷下的臉,是一個蒼老,再普通不過的農夫。
那人雙眼都是翻起的眼白,付塵光一擊下去他一動不動但這眼白卻一直翻着,看着詭異非常。
付塵光臉色嚴肅地看着此人說:“剛才在屋頂的,不是這個。”
花複雙若有所思的點頭:“看來那人早就發現我們了。”
她看着付塵光蹲下将手放在農夫的額頭,見他很快又收手搖頭:“魂魄沒了。”
“他身上沒有傀儡術的痕迹,這是新制的行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