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橋回想起過去的事,眉眼間都帶着溫柔的笑意,林清霄那時候自己也是個孩子,竟然還費勁心思想照顧自己。
紀雲橋邊吃面邊癡漢笑,像個傻子似的。
林清霄沒脾氣了,無奈道:“好好吃飯。”
紀雲橋立馬坐正,收起笑容,認真吃了會兒,突然又想到那間上鎖的房間,不甘心地問:“真不能打開那間房讓我進去找找麼?”
“不行。”林清霄立馬回絕,不給一點商量的餘地。
紀雲橋頓感失落,看來還得想想其他辦法。
林清霄以為他是因為丢失了重要的戒指而難受,眼神冷了下來,沉聲開口:“丢了的東西就不要找了,能弄丢的東西想來也不是非常重要。”
林清霄是在說戒指。
紀雲橋卻以為他另有所指。
“那怎麼行?”紀雲橋呆住了,飯都吃不下,以為是林清霄暗示兩人回不到過去,又傷心又難過。
“随便你。”林清霄冷漠地留下一句話,起身回了工作室辦公去。
紀雲橋委屈巴巴地把面吃完,因為太好吃還吃撐,順便把碗洗了。
他得裝得勤快點,不能讓林清霄把他趕出去。
吃完飯回了房間,收到姜涵的來電,聽她說道:“林廣白因貪污公款被抓走了,方韋和歐陽覽也被希起訴提出解約。”
紀雲橋點頭說:“活該。”
姜涵:“對了,因為方韋出事,馮佑向你道歉,說以後他親自和我對接。”
紀雲橋:“嗯,知道了,但涵姐我有個小問題。”
姜涵疑惑:“什麼?”
紀雲橋小心道:“就是,你對我職業發展的規劃,我淺淺地能了解一下麼?我怎麼感覺好像要失業了。”
姜涵啧了一聲,“你先好好休息,别擔心。”
紀雲橋從善如流,“好呢,相信你。”
姜涵思索一會兒說:“有一款香水紀念款代言在談,還有一部懸疑類電影,等劇本發給我了再說。”
紀雲橋哇了一聲:“工作注意勞逸結合,别累到自己。”
姜涵呵呵一笑:“我也想累點。”但有一個三天兩頭就生病的藝人她累不起來。
挂斷電話後,紀雲橋無聊,又跑到樓下。
夜幕降臨,工作室門開着一條縫隙,橙黃的燈光從縫隙中露出來。
紀雲橋蹑手蹑腳走過去,眯起眼睛透過門縫向裡看,辦公桌後沒人,再把門推開點,腦袋伸進去,環視四周,林清霄沒在。
雅馬哈三角鋼琴在月色之下泛出瑩潤的光,紀雲橋沒控制住坐到鋼琴凳上。
試探地摁下一個琴鍵,完美的觸感,動聽的琴音。
等紀雲橋反應過來,《月光》溫柔平和、寂靜幽瀾的琴聲已在狹小的空間中緩緩流動。
既然彈了就彈完吧,林清霄要罵他就誠懇地道歉。
紀雲橋閉眼享受着,修長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跳躍,昏暗的燈光在他臉上打下深邃的側影,修長的睫毛随着音符跳動,縱然隻穿了一套居家服,卻别有一番真摯美感。
看到這幕,站在走廊的林清霄突然想到一句話——
在月色與雪色間,你是第三種絕色。
琴音漸消,紀雲橋呆愣半晌,歎了口氣,略有些傷感道:“好久不彈,生疏許多。”
在美國那五年,為生存奔波,實在沒有時間和機會能靜靜地彈一首鋼琴曲。
林清霄故意發出聲響,走進來。
紀雲橋沉浸在情緒裡,吓了一跳,“你幹嘛去了?”
林清霄坐到桌子後,搖了搖水杯,示意他去倒水了。
紀雲橋走到辦公桌旁邊,看到上面亂七八糟的各種文件,問:“很晚了,還不休息麼?”
“等下。”林清霄喝了口水,又繼續看文件。
幾分鐘過去了,林清霄擡頭,見紀雲橋站在一邊左看看右看看,眼神數次向那台鋼琴瞟過去。
林清霄淡淡道:“想彈就去彈。”
“不會打擾到你吧。”紀雲橋立即接話,随後還不等林清霄回答,便跑過去坐到鋼琴凳上,“那我就不客氣了。”
紀雲橋單手胡亂地彈了幾個音節,在思索着彈哪首曲子,幾秒鐘後,紀雲橋坐正,雙手放在琴鍵上。
彈了一首意外的曲子——李斯特的《愛之夢》
以往他很少彈這首,因為曾想象過将來結婚的時候,他才要彈,一定是四手聯彈,另一個人一定是林清霄。
不過可惜。
他們在鋼琴旁做過很多親密的事,卻從來沒共同地彈過這首曲。
想來人生際遇,大多錯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