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卓誠擡步要走,就聽身後林清霄的聲音冷冷傳來,帶着蔑視一切的氣場:“公平?他愛我,你就沒有公平。”
鄭卓誠臉色一沉,推門離開。
“行了,别喝了,你們倆個都醉了我怎麼弄。”崔衡搶過林清霄的酒杯,自鄭卓誠走後,林清霄一杯接着一杯喝了許多。
不喝酒了,林清霄就靠在沙發上閉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崔衡:“你可以和我說。”
“說什麼?”
崔衡:“說紀雲橋,聽說他從美國回來了?”
林清霄睜開眼,喝醉了眼神并不清明:“嗯,可能離婚了吧,誰知道呢?”
崔衡:“秦子翁說你把他接到家裡去了。”
林清霄緩緩開口:“他受傷了,又流了很多血,我很害怕,我沒保護好他。”
真是醉得不清,崔衡想,好多年了,林清霄不會如此明目張膽地和任何人談論對紀雲橋的感情,因為好像如果話說出口,那麼心裡的防線也會崩塌。
秦子翁在一旁呼呼大睡,崔衡繼續說:“他回來了,你打算怎麼辦?”
“呵。”林清霄無奈地笑了一聲,是在笑自己,悲涼又無可奈可,“我沒有任何辦法。”
“……”
林清霄呼了口氣:“五年,我挺慶幸的,沒超過我心裡想要等待他的時間期限,才五年而已。”
“他在我身邊15年,本打算用15年的時間來忘卻,直到分開的時間比在一起的時間更久,那個時候我快要40歲,一生過半,如果僥幸真能忘了,也算運氣,如果忘不了……”
他眼裡的絕望刺痛了崔衡,從任何方面來說林清霄都算是人生赢家,隻除了紀雲橋。
林清霄9歲那年紀雲橋來到林家,林清霄命中注定得到的和得不到的一切,都已被上帝準備好,擺在他的眼前。
崔衡輕聲問:“忘不了怎樣?”
一滴淚劃過林清霄的臉頰,他歎了口氣,認命一般說道:“忘不了……就不忘了,就一直記着、想着、念着,就像我現在這樣,也沒什麼區别。”
林清霄閉上了眼。
半晌後崔衡輕聲說:“你太累了,睡一覺吧。”
.
半個月後。
飛機落地港城國際機場,一下飛機,紀雲橋感歎:“終于回來了。”
姜涵:“正好今天除夕,聽說希安在麗廷酒店舉辦了跨年派對,專門為除夕不能回家的工作人員準備的,要不要去玩?”
紀雲橋思考一陣,思來想去都覺得林清霄不會去,便說:“算了。”
回到酒店,紀雲橋洗了個澡立馬補了一覺,在保加利亞拍宣傳片起早貪黑是常事,累個半死。
直到睡到傍晚時分醒來,絞盡腦汁思考怎麼約林清霄出來過除夕,畢竟上一次通話算是不歡而散。
紀雲橋先給齊飛打電話探聽消息,齊飛卻說自己已經回老家過年了。
沒辦法,紀雲橋直接給林清霄打電話,電話嘟嘟嘟響了幾聲,一直沒有人接聽。
到底在幹嘛?
與此同時,昏暗的房間中,地上的手機屏亮了又暗。
房間正中是一塊巨大的投影屏,屏幕上一人裹着黑色的羽絨服,隻露出一張臉在外面,因為化了妝分外精緻,他身後有工作人員拿着道具走來走去。
紀雲橋抖着聲音開口:“遠哥,剛才那遍怎麼樣?”
鏡頭外傳來男人說話的聲音:“很好,等下再走一遍,補拍遠景鏡頭。”
紀雲橋:“謝天謝地!”
“把圍巾圍上。”一條圍巾從旁邊抛過來,蓋住紀雲橋的頭發。
一位女性化妝師驚叫:“導演!發型亂了!”
紀雲橋跟着化妝師一起指責:“導演!發型亂了!”
因為語氣學得太像,周圍人發出一陣哄笑。
屏幕外,林清霄定定地看着,随之一起笑了出來。
自爺爺去世後,每次過年林清霄都是隻身一人,他學會給自己找一些娛樂活動。
電影《鋼琴家》看了幾百遍,但更多時候是看照片比較多。直到《末路之外》上映,他才開始有了新的消遣。
這次宣傳片的原始錄像帶,也會好好被收藏進這間房裡。
放映結束,林清霄拿起手機,正巧一條來自紀雲橋的未讀短信——
「下雪了,如果你也剛好看到,我們見面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