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縮在林清霄懷裡,慢慢的就沒那麼害怕,隻顧貪戀熟悉溫暖的懷抱,帶來了些許睡意,紀雲橋沒注意到電影什麼時候結束。
等林清霄叫他的時候,困倦着擡頭,才發現房間的燈已經亮了,紀雲橋迷迷糊糊問:“結束了?”
林清霄自上而下望着他,昏黃的燈光從頭頂斜後方照來,讓人看不清表情:“嗯,剛結束,回去睡吧。”
紀雲橋磨磨蹭蹭起來,手指故意劃過林清霄的側腰摸了一把,肌肉緊實手感極好,戀戀不舍地撒手,“哦”了一聲。
客廳隻開着一宅落地燈,環境幽暗,落地窗外的夜色格外漆黑,隐約聽到狂風怒吼咆哮還有簌簌雨滴拍在窗戶上的聲音,紀雲橋猛然間想起了電影中與世隔絕的旅店和輪番登場的鬼怪。
林清霄的聲音乍然在身後響起,很輕很冷,莫名其妙叫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要下雨了。”
紀雲橋打了個冷顫,慢慢回頭,嘴唇發白,哆哆嗦嗦地說:“我今天能在這住麼?”
大發慈悲地沒有拒絕,今天的林清霄意外好說話,他點點頭道:“住你原來的那間房吧。”說完走上樓梯。
紀雲橋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一起走上二樓,一起經過紀雲橋的房間,沒停,又一起走到林清霄的房門口,林清霄手搭在門把手上轉身問:“還有事?”
“我……”不想自己住,紀雲橋糾結該怎麼開口才能讓林清霄同意自己和他住一間,打地鋪也行,不是他想占便宜,而是真睡不着。
林清霄繼續等着他的回答。
紀雲橋豁出去了:“我想和你一起睡。”
在忐忑的等待中,林清霄沉默片刻,張開嘴,眼見着嘴裡的“不”字快蹦出來了。
紀雲橋趕緊退而求其次地哀求道:“我睡地上就行,電影太吓人了我自己不敢睡,明天還要早起趕飛機的,求求你了,哥哥。”表情是格外的可憐,渴望能喚起一點林清霄做哥哥的責任心。
林清霄沒說話,顯然是在思考,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紀雲橋心裡越來越沒底,要想這麼長時間麼?他還能把他怎麼樣麼?
就在絕望之際,林清霄高開尊口說:“可以。”
這是紀雲橋第二次進他的卧室,第一次發現避孕套尴尬的場景仿佛近在眼前,這次他老老實實不敢亂動,就怕林清霄一個生氣把自己趕出去,“有被褥麼?我打地鋪。”
幾十排琳琅滿目的書架涉及各類書籍,中外文學小說傳記等等,林清霄站在落地書架前,一邊找書一邊說:“不用了,你睡床吧。”
紀雲橋下意識道:“啊不好吧,你是主人睡地上……”
林清霄抽出一本封皮複古簡約的書,看着他說:“誰說我睡地上?”
“那……”紀雲橋遲來地意識到什麼意思,心髒蹦蹦地跳起來,猶疑着問:“我們都睡在床上?”
林清霄拿着書走到床頭,拿出一副眼睛金絲框眼鏡帶上,說:“你不嫌冷的話,可以睡在地闆上。”
床其實很大,兩個人各睡在一邊老實些甚至不會碰到。
林清霄說完便靠在床頭翻開一頁開始看書,眼鏡在燈光的照耀下微微反着光,顯出他和白天不一樣的氣質,儒雅與溫和。
紀雲橋當然不睡在地上,除非他傻,走到床邊剛要上床卻發現自己沒帶睡衣,“我沒有睡衣。”
林清霄把書放到一邊,去了衣帽間,紀雲橋隔着一張床去看林清霄放在床頭櫃上的書,封面上寫着《Faust》的德文原版書籍。
“穿這件吧,可能有些大。”林清霄拿着一套衣服,遞給他。
紀雲橋接過來,糾結是去哪裡換,想了想又起了壞心思,當着林清霄的面雙手搭上襯衫的紐扣一顆一顆開始解,衣衫半露,皮膚細膩白皙。
林清霄并未出言阻止,像沒看見一樣走到床另一邊拿起書繼續看。
換衣服的間隙時不時側過頭偷看,隻見林清霄視線集中在書上看得分外認真,沒分出一點視線給他,氣得紀雲橋一氣套上衣服,鑽進被窩裡背對林清霄。
腰左側後方的簡約三色線條紋身被垂落下的衣擺蓋住,林清霄翻過一頁——嘩啦。
兩人間隔着銀河般在床兩邊,床頭的閱讀燈照亮一小方天地,隻有書頁時不時翻過的聲響。
紀雲橋翻過身,定定地看着林清霄在燈光下溫柔的側臉,柔軟的嘴唇,再往下是結實的手臂和覆蓋于皮膚表面性感的青筋,控制不住地心動。
紀雲橋仿佛被蠱惑般,輕聲開口問:“在看什麼?”
林清霄說:“浮士德。”
紀雲橋問:“能給我讀一段麼?”像小時候那樣。
林清霄翻過一頁,嗓音低沉,德語發音特點铿锵有力,但他故意放輕了,倒有種念搖籃曲的錯覺,“Vom Himmel fordert er die sch?nsten Sterne.”
紀雲橋身體往被子裡縮了縮,認真聽着。
林清霄繼續讀——
“Und von der Erde jede h?chste Lu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