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紀雲橋小心翼翼地推開休息室的門,一步步挪進去,立正站在林清霄面前,看着林清霄一臉不善決定苟住,小心翼翼地問:“哥哥,怎麼了……”
林清霄坐在沙發上,剛換下擊劍服,頭發微微汗濕,皺眉問:“我和你說過什麼?”
“什麼……什麼?”紀雲橋頭腦暴風思索。
“不許早戀。”林清霄冷冷地提醒他。
“啊?”紀雲橋一臉懵:“我沒打算早戀,現在一個認識的女生都沒有。”
林清霄動作一僵,他周圍圈子的人生活作風開放,甚至初中的時候就有人談戀愛,同性之間也不是沒有。
所以,當看到他弟弟被一個人摟在懷裡外加親密接觸,腦中的警報轟然被拉響。
也是一種應激反應,紀雲橋太小了,單純不懂事,特别容易被外人騙。
竟然沒有意識到,在紀雲橋的世界觀裡還沒有同性可以在一起的觀念。
林清霄猛地松了口氣,是他小題大做了。
不知為何,紀雲橋莫名感覺他氣消了,反過來,紀雲橋的氣焰便嚣張起來。
他小聲反駁道:“你要求我不要早戀,這不公平。”
林清霄:“嗯?”
“做哥哥的,要起表率作用,”紀雲橋挑眉:“也不能早戀。”
林清霄:“我不會。”
“聽說很多人喜歡你。”
林清霄皺眉:“哪裡聽說的?”
“觀衆席的學生說的。”
林清霄拍拍身邊的位置,“過來坐。”
紀雲橋坐到他旁邊,親昵地挨着他的胳膊。
林清霄頓了頓說:“安安你記住,永遠不要因為一個人喜歡你就和那個人在一起。”
紀雲橋不解:“為什麼?喜歡我有什麼不好?”
“要找你發自内心喜歡的人。”
“我可以找我喜歡的,也喜歡我的。”紀雲橋又猶豫問:“我喜歡的人,會不會不喜歡我?”
林清霄想說并非世界上所有的感情都會兩廂情願。
但有他保護他的弟弟,沒什麼是不可能的。
林清霄肯定地說:“不會,都會喜歡你的,誰不喜歡你就是不長眼睛。”
紀雲橋笑得眯起了眼睛,“哥哥也是,但我最喜歡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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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期過後,課程逐漸多了起來,作為起床困難戶,紀雲橋生活得極其困難。
另外,他作為音樂特長生被招進來,還要準備參加一年一度的宿舍歌唱比賽,作為鋼琴伴奏。
決賽獲勝的隊伍會在維也納音樂大廳演出,屆時會邀請博頓中學的曆屆優秀校友觀看。
這個活動是學校最重要的活動之一。
他每天一下課就要去排練,然後熬夜寫作業。
掐着點起床,最近怕吵到林清霄他都是直接回宿舍睡,洗漱過程中他聽到何岱在他身後問:“物理作業完成了麼?老師會檢查。”
“物理?”紀雲橋眯着眼睛洗臉,動作頓住:“物理?!有作業?”
何岱無奈笑了笑:“一道題,你收拾好出來寫來得及。”
紀雲橋囫囵地擦了擦臉,立馬回到書桌翻開書本,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何岱走到他身邊,輕聲道:“别急,30頁第6題。”
紀雲橋拿出筆,一個字一個字讀,越急越理不出思路。
何岱一手扶住他的椅背,一手支在書桌上,把人半環在懷裡,在他身後看着他,無奈笑了笑,拿出筆細心講解:“這樣……”
終于寫完了,紀雲橋感動得快哭了,“何岱,你真是個好人。”
何岱維持着那個動作含笑看着他,“不客氣,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我幫忙,也不用謝我。”
紀雲橋剛想說什麼,門突然被敲響了,然後沒關嚴的房門緩緩打開。
門外林清霄拿着本書立在門口,看到門裡的情況皺了皺眉。
何岱不動聲色直起身,打招呼:“學長。”
林清霄定定地看着他,漆黑的眼眸像能看到人心裡去。
“哥!”紀雲橋立馬收拾書包,幾秒鐘後風卷殘雲地跑到門口,“我好了,走吧。”
林清霄臨走前又深又重地看了何岱一眼,何岱不動聲色站在原地目送,身上有種不同于他這個年齡的成熟。
心思不正。
紀雲橋和林清霄不在同一棟樓上課,他把紀雲橋送到上課教室便離開,回身順着原路走回9棟宿舍樓。
果不其然,路上遇到了正前往教室的何岱。
看着他面前比他高出一個頭的人,何岱點點頭:“學長,你找我有事麼?”
林清霄冷冷地看着他:“你覺得呢?”
何岱笑笑:“我不知道。”
“你不是港城人,母親出國,父親不詳,祖父母開了間律師事務所,靠物理競賽特招進的博頓,總的來說,”林清霄一字一頓,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說:“一、無、所、有。”
何岱瞳孔劃過一道異色,眨了眨眼斂去所有情緒,說:“所以……”
“我有一百種辦法把你趕出去,也能讓你祖父母的律師事務所開不下去。”
何岱:“我做錯什麼了?”
林清霄面色陰沉,聲音仿佛寒冰:“你最好……别做錯什麼。”
說完越過他離開。
何岱垂下的手指無聲痙攣,深呼吸一口氣,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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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唱比賽以宿舍為單位參賽,剛開始各個組——像長号、小提琴是分開練習的,一個月後,才合體排練。
紀雲橋知道何岱在小提琴組,博頓要求學生除了課業成績達标,課外活動也必不可少,他選擇參加這次的合唱團。
在校内劇場排練,鋼琴對紀雲橋來說駕輕就熟,更何況一個多月的時間一個曲子練到吐,就算他走神肌肉記憶都能順着譜子談下去。
閑到無聊他開始觀察,指揮是合唱團負責人,有着20多年經驗的老指揮家。
音樂恢宏磅礴,各小組井井有條,指揮一個收手,所有樂器一起被按下暫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