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秦子翁在門外來回踱步,發愁得很,宴會馬上開始了,主人怎麼能不出現?
受到管家的托付來叫林清霄,但自紀雲橋進去過了許久都沒動靜,秦子翁糾結半晌才敲響房門。
怕裡面兩個人在做什麼事,他反倒成了攪局的。
又等了将近一分鐘,沒有人回應,秦子翁剛要再次敲門。
就聽到紀雲橋的聲音透過門闆模糊不清地傳出來,“來了。”
紀雲橋喊完,打了個哈欠,眼角含淚,仰頭看着林清霄,“哥哥,要起來麼?”
剛才和林清霄對着哭了一通,林清霄明顯沒清醒,紀雲橋又陪着睡了一覺。
林清霄緩緩睜開眼,感受到懷裡人的呼吸和體溫,逐漸從迷茫中清醒過來,霎時愣住動作,“你、怎麼在這?”
剛才他看到的竟然不是夢?
紀雲橋枕着他的胳膊,微微一笑,眼裡流露出溺斃人的溫柔,認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說:“我來祝賀你,哥哥,生日快樂,謝謝你來到這個世界,讓我能遇見你。”
林清霄眸光一閃,皺眉問:“誰帶你來的?”
紀雲橋毫不猶豫地出賣,“子翁哥,他剛在門口敲門,估計生日宴會要開始了,過來叫你的。”
林清霄還沒從驚疑中回過神來,如果他一直在,那代表剛才自己說的話都被他聽到了。
[如果你馴服一個人,就要冒着掉眼淚的風險。]
他深刻地明白這個道理,可并不想自己的眼淚被對方看到。
是軟弱又無能為力的證明。
紀雲橋維持着仰頭的姿勢看着林清霄不太開心的臉,說:“我們要一直這樣說話麼?脖子有點痛。”
林清霄立馬把手臂抽回來。
紀雲橋的頭咚地一下落到床上,回彈兩下才靜止。
林清霄坐起身,整理衣服,準備離開。
紀雲橋也在他身後坐起來,下床拿起桌上的玫瑰花,走到林清霄身前,蹲下身,仰頭看着他。
他喜歡用仰視的視角看林清霄,就像仰望神明一樣。
神明刀槍不入無所不能,唯一的傷害是他帶來的。
這是多大的罪孽。
他要彌補,好好愛屬于他的永遠保護他的神明。
紀雲橋:“也許世界上有五千朵和你一模一樣的花,但隻有你是我獨一無二的玫瑰。”
純真少年拿着火紅的玫瑰花,單純赤誠地看着一個人,誰都沒法拒絕。
林清霄又開始心動,即使在他不斷欺騙自己以後開始表現出一絲真誠,他又愚蠢地想要相信。
如果所有的問題都沒有答案,那再繼續不過是重蹈覆轍。
隻是想要答案,可紀雲橋也不願意說,到底是謎底沒人能承擔還是自己不值得他說出口。
林清霄沒接,站起身一邊向門口走一邊說:“回去吧。”
“等一下哥哥。”紀雲橋攔到他身前,将一張卡片揣到他的襯衫兜裡,“你想知道的問題,我都可以給說給你聽,等這邊的宴會結束後,來麗廷找我吧,我會在那一直等你,直到你過來。”
林清霄不知道他為何轉變态度,明明以前死活不願意。
是因為看到林清霄哭了,意識到他對自己産生如此大的傷害,而心軟愧疚麼?
林清霄:“我不會去。”
曾經他想要,紀雲橋不想給,現在,不是他願意說林清霄就要接受的。
憑什麼呢?
為什麼先退一步低頭的總是自己?
“沒關系。”紀雲橋搖搖頭,“我會一直等你的,等到你願意來,以前是哥哥等我,現在換我來等你,多久都沒關系。”
林清霄神色複雜,沒說話,轉身開門。
身後又傳來一聲:“生日快樂。”
說了很多遍,像是要把以前錯過的都補回來。
“你總算出來了!”站在門口的秦子翁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直到他出來仿佛才獲得一捧水被解救。
“嗯。”林清霄冷淡回答。
秦子翁看向現在房間裡的紀雲橋,心說林清霄這态度可不像是被哄好了的樣子。
但紀雲橋的表情也不像吃癟,他搞不懂,跟着林清霄走了。
林氏掌門人的生日宴會,比起慶祝,更像是一場商業活動,和商界政界的各種人士聊聊合作和政策。
本質上來說還是一場生意。
在這種場合,紀雲橋去并不合适,今天隻是打算來見林清霄一面,然後盡量約他談談。
本來準備一籮筐的威逼利誘,現在都沒有要用的想法,紀雲橋心疼,不想再用任何手段。
說點真心話吧。
他不舍得林清霄再傷心難過,明明是他最珍視的人,可自己卻帶給他最大的傷害。
可他做的事情所有的初衷,都是為了林清霄活得更好,現在卻本末倒置。
紀雲橋把玫瑰花插在花瓶裡,擺在了卧室,然後出了小明樓,走過草坪,在花園門口又遇到了那個小男孩。
一個人在一小塊地界孤獨地玩着足球。
由于相似的樣貌産生的親近感是避免不了的,紀雲橋走近了俯下身,溫柔地問:“你怎麼不去草坪上踢,那裡地方很大。”
小男孩看他一眼,又開始用腳颠球,從左腳到右腳,動作熟練,“我不能去。”
紀雲橋好奇:“為什麼?”
小男孩聲音有些委屈:“哥哥我不讓我過去……”
“林清霄?他為什麼?”紀雲橋不解,這孩子畢竟是林清霄小叔的親兒子,況且他和林文正關系也算不錯,不會霸道到不讓人家小孩去草坪上玩吧……
小男孩看他一眼,不解眼前人為什麼敢直呼林清霄大名,老實回答,“有一次我踢球把那棟樓的玻璃打碎了,哥哥發了很大的脾氣,管家爺爺讓我盡量不要去那附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