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裡的人是很難意識到自己做夢的,仿佛這是真實發生在眼前的事情,而夢中人所做出的反應卻不受本心控制。
林清霄眼睜睜看着夢裡的自己對着紀雲橋殘忍地說:“我不選你,以後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希望你說話算話。”
聽到這話,紀雲橋落寞悲傷的神情持續一段時間,半晌後仿佛下定決心,恢複平靜後看着林清霄,“好吧”。
風将他的頭發吹得很亂,眼神藏在夜色裡晦暗不清,紀雲橋将五指插進頭發裡,向後一捋,露出深藍色的瞳孔。
紀雲橋是混血,母親有俄羅斯血統,不過随着年齡的長大,他身上混血的特征越來越不明顯。
淺棕色的頭發漸漸變成深棕色,天空一般的藍色瞳孔變成黑色,隻在特别燦爛的陽光下的時候才會泛出些藍色。
為什麼?
林清霄心裡升起一絲疑惑,為什麼會在黑夜裡看到他藍色的眼睛呢?
“好吧,哥哥。”随着紀雲橋落下的手,他的眼睛再次藏進了随風散亂的頭發後面,說:“再也不見。”
不要!
林清霄感受到什麼,他們從小到大在一起那麼久,或許有心連心的感應,他突然明白了紀雲橋的選擇。
他想出聲阻止,想跑過去,可控制不了夢中自己的意識。
眼睜睜地看着紀雲橋雙手一撐,坐到陽台上,身體向後一仰。
陽台上空無一物,隻餘怒吼的狂風。
幾秒鐘後,距離房間幾十米高的樓下,傳來“砰”的一聲。
林清霄猛然睜開了眼睛,心跳失速。
眼前是一片昏暗的黑,還沒清醒過來的他錯以為是紀雲橋跳下時的背景——漆黑的天空。
驚慌中剛要撐着坐起來,胳膊一動卻發現上面壓着一個重物,微微發麻。
他轉頭一看,看到格外明亮的眼睛,紀雲橋擡起頭摸摸他的臉,擔心地問:“哥哥,做噩夢了麼?你心髒跳得好快。”
心髒“咚”地一聲落回原地,可驚懼留下的餘韻久久不散。
林清霄用力地把紀雲橋摟在懷裡,借着體溫和心跳确定眼前人是真是存在的。
紀雲橋一動不敢動,手輕拍他的身體,輕聲問:“怎麼了?夢到什麼了?”
林清霄不說話,嘴唇貼在他的發頂,用力到要把人摟到自己的身體裡。
“要不要開燈?”紀雲橋被锢得快喘不過氣,動一動問。
“别動。”林清霄把人摟得更緊,聲音沙啞到仿佛喉嚨塞了沙子。
看來是真遇到可怕的夢,紀雲橋用力從他胸口擡起頭,仰望着林清霄的下巴,說:“哥哥,看着我。”
林清霄低頭,紀雲橋說:“我在呢,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陪着你,不要怕,夢裡都是假的,現在才是真的,我才是真的,對不對?”
林清霄看了他半晌,在他嘴唇上吻了吻,“嗯”一聲,然後起身開了燈。
燈光驅散一切灰暗情緒,林清霄半靠在床頭,招招手,紀雲橋坐起來重新倚靠到他懷裡,被抱住。
心跳得還是有點快,不過比起剛才好了不少,林清霄控制力極強,可從他醒來已經過去快10分鐘了,還是沒走出來夢境的陰翳。
紀雲橋靠在他胸口,問:“哥哥,夢到了什麼?”
林清霄看着虛空得某處,手掌無意識地撫摸着紀雲橋的頭發,還沒回神,沒聽清他說什麼,問:“嗯?”
紀雲橋心裡歎了口氣,他狀态不對,這樣可不行。
從林清霄的懷抱裡直起身,跨坐到他身上,然後捧着他的臉說:“抱着我的時候想别的可不行,和我說說,夢到了什麼?醒了這麼久還念念不忘,不會是哪個帥哥美女吧?”
他是故意這麼說的,想岔開林清霄的注意力,讓他不要再想來想去。
誰知林清霄笑了笑,碰了下他的嘴唇,說:“是個帥哥,長得也挺美的。”
“啊?!”他隻是随便問的,誰知林清霄竟然承認了,這下是真吃醋,他掐着林清霄的臉,惡狠狠問:“誰!快說!”
林清霄環住他的腰,把人往前抱了抱,說:“你親我一下,我就剛告訴你。”
“你不要得寸進尺。”紀雲橋皺眉:“問題還沒交待清楚,别想我會親你,還有,把你亂摸的手拿開。”
林清霄帶着溫柔笑意看着他,說:“夢到你了,可以親了麼?”
紀雲橋不解:“夢到我為什麼是惡……”
沒等他說完,林清霄猛地上前,咬住他的嘴唇,抱着紀雲橋的腰把人壓在身下,兇狠霸道地吻住。
直到紀雲橋憋得臉色通紅,才肯放開,但紀雲橋還是沒忘,繼續問:“夢到我為什麼是噩夢?”
“哦。”林清霄語氣平淡地說:“夢到你說要在上面,所以我吓到了。”
紀雲橋一臉黑線,他是傻子麼會相信這麼爛的謊話,“别騙人。”
林清霄一臉正氣:“沒騙你,夢裡你力氣大得不得了,我根本沒法反抗……”
“啊,這樣麼?”紀雲橋信了幾分,無奈說:“說在上面是逗你的啊。”
“嗯。”林清霄:“但日有所思也有所夢,都怪你。”
紀雲橋冤得不得了:“我……”
情趣也能當真話麼?說實話,他才懶得出力。
林清霄又親了親他的嘴唇,吻了吻他的眼睛,仿佛一覺醒來有了皮膚饑渴症。
紀雲橋:“好了,不要再一遍遍确定了……”
林清霄笑了笑,在紀雲橋身邊撐着手臂看他。
“我有個問題。”紀雲橋掩飾不住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