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快行駛的汽車上。
周逸戴着口罩和帽子,一臉陰沉地坐在後座,和謝韶隔出一道楚河漢界。
謝韶罕見地心情很好,同意他去見紀雲橋。
很快,到了紀雲橋所在的别墅,周逸率先下車,不等謝韶就要往裡走,還沒到門口的時候,遠遠就見到好幾個黑衣保镖,分布在别墅院子内的各個地方。
周逸立馬回頭,隻見謝韶不慌不忙地走過來,皺眉問:“你把他囚禁在這裡了?”
“傻子。”謝韶噗嗤笑了一聲,說:“我囚禁他做什麼?我隻想囚禁你一個。”
見到有人來,門口的保镖打了個電話,幾分鐘後,齊飛開門走出來,看起來精神不濟,一腦門官司,揉揉眉心說:“紀先生剛睡下不久,兩位有什麼事嗎?”
謝韶點點頭,說:“那算……”
周逸打斷道:“我想見他一面,可以去裡面等嗎?”
齊飛當然是認識周逸的,不過他的職場守則之一就是對任何事都不要保持好奇心。
所以港城的少爺怎麼會和一個身份不明的人物混在一起,他并不好奇,隻是點點頭說:“好,請進。”
三人一起進屋,齊飛給兩人上了兩杯熱茶。
謝韶坐在沙發靠近周逸的位置上,說:“你也接到消息了?”
齊飛點點頭,“是。”
謝韶問:“他打算怎麼辦?”
“不知道。”齊飛搖搖頭,“林總隻給我留下消息讓我好好照顧紀先生,其他的事情或許交代給别人了,我并不清楚,不過,您提出的要求一定會被滿足,請放心。”
周逸聽着兩人像打啞迷一樣的話,問:“什麼要求?”
齊飛看了他一眼,沒出聲。
謝韶笑了笑,說:“這是秘密。”
周逸瞪了他一眼,不說話了。
時間一分一秒而過,他們已經等了快一個小時,謝韶有點不耐煩,問:“他什麼時候能醒?我們要一直在這等着嗎?”
周逸抱着手臂說:“你也可以先回去。”
謝韶說:“我也可以上去叫醒他。”
齊飛連忙說:“千萬别,紀先生這兩天沒怎麼睡覺,昨天晚上隻睡了不到一個小時就醒了,直到早上才将将入睡。”
他沒說的是,紀雲橋睡着了還能老實點,醒了不知道要給他找點什麼事。
周逸說:“讓他睡吧,我不急。”
謝韶沒辦法,隻能陪着繼續等,“他還不知道林清霄感染被轉移的消息?”
“不知道,對了,兩位千萬别說漏嘴。”齊飛說。
謝韶說:“他早晚都會知道。”
周逸皺眉,“你話怎麼這麼多?”
……
“你們說什麼?”樓梯上傳來紀雲橋沙啞的聲音。
三個人頓時都愣住了。
齊飛反應最快,站起來問:“紀先生,怎麼才睡了這麼一會兒?要吃早餐嗎?”
周逸看到他憔悴的面容,站起來叫道:“小安……”
紀雲橋腦海裡甚至沒能糾結周逸為什麼會在這裡的問題,繼續問:“哥哥感染了是麼?”
很意外的,紀雲橋知道了這個消息後沒有哭,或許是因為此時此刻他感受到的不是悲傷,而是深深的絕望。
齊飛連忙說:“沒有,我們是在說林總昨天的病毒檢測結果……”
“謝韶,你回答我的問題,哥哥,是不是感染了?”紀雲橋扶着樓梯的手指毫無血色,用力到發白。
謝韶不屑于騙人,但此時此刻面對齊飛和周逸死亡般的視線,他沉默地搖搖頭。
“知道了,我要吃早餐。”紀雲橋點點頭,臉上恢複了平靜,平靜中卻透漏出灰白。
齊飛不知道他是不是相信了自己和謝韶的話,隻能立馬去準備早餐。
紀雲橋從樓上走下來,他聲音很輕動作很輕,整個人都像沒有了重量,仿佛飄在空氣中一樣。
“周逸,你怎麼來了?上次通話的時候你說在西亞,沒想到會這麼巧。”
周逸是整個房間裡唯一知道他有精神疾病的人,看着他仿佛無事發生的表情,看着他越走越近,擔心地問:“你怎麼樣?”
“大概不太好吧。”紀雲橋知道他在問什麼,唯一一次沒有選擇粉飾太平,而是說了實話,“對了,你的那輛跑車被我不小心撞了,真是不好意思,以後我賠你輛新的。”
“那沒關系。”周逸想說,你要是能振作起來,我再送你幾輛撞着玩兒都沒關系。
紀雲橋突然笑了,“周逸,你真是個好人,這和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帶給我的感覺完全不同。”
謝韶不太滿意周逸把自己當空氣,卻和别人聊的開心,坐在沙發上面容不善。
紀雲橋又說:“周逸,能麻煩你能幫我倒杯水麼?睡醒了喉嚨很疼。”
周逸點點頭,“當然。”拐去了廚房。
紀雲橋眼見周逸的身影消失在客廳,臉上恢複了冷漠的表情,對謝韶說:“我要去見哥哥。”
謝韶看着他說:“軍區醫院不是你想進就能進的。”
“那請你想想辦法吧。”紀雲橋說。
“沒辦法。”
紀雲橋沉默地看着他,說:“那我就告訴周逸還有周家,你想要回到港城的目的,你說……他們會不會想方設法攔住你?”
謝韶臉色頓時沉了下來,說:“我最讨厭别人威脅我。”
“那你就當成是我的請求吧。”紀雲橋歎了口氣說:“條件是,我會對你的目的會守口如瓶。”
謝韶嗤笑一聲,“周逸真心把你當做朋友,我如果幫了你,你這麼做,不會良心難安嗎?”
紀雲橋點點頭,說:“嗯,會。”
但這樣也改變不了他想要見林清霄的決定。
正在這時,周逸端着一杯溫水從廚房走出來。
紀雲橋叫道:“周逸……”
“我答應你。”謝韶在他身後說道。
周逸端着水走近問:“怎麼了?還需要什麼嗎?”
紀雲橋笑着搖搖頭,說:“沒有,謝謝你。”
齊飛準備好早餐端上餐桌,有五道精緻的粵菜,這對于早餐來說過于豐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