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離忱施舍般落了個眼神抵在裴郁璟心口的刀尖,聲音風輕雲淡道:“你這是做什麼?”
“聖上不是一直想殺我嗎?”裴郁璟眼底陰恻恻,笑也陰恻恻,“璟這是在幫您。”
自己動手是一回事,被迫動手是另一回事。裴郁璟的突然發瘋,成功把師離忱很好的心情攪合了一半。
他不愉地眯了眯雙眸,不耐地警告:“滾遠點,别煩朕賞月。”
裴郁璟緊扣着師離忱的手腕,讓刀往裡刺,鋒利的刀刃輕易刺穿了衣物,刺破了皮膚。
系統尖銳地聲音不斷響起,“采取幹預,采取幹預——即将釋放五級懲戒,即将釋放五級懲戒——”
帝王從始至終隻是被迫握住了匕首,沒有任何舉動。隻是裴郁璟兩隻大掌完全将帝王的按在了刀柄上,包裹着,用力。
力道大到整個匕首都在顫抖,卻不能再進半寸。
師離忱斂去笑意,轉過頭面無表情地盯着裴郁璟。
裴郁璟同樣死死直視着天顔,他的笑容逐漸擴大。野獸在這一刻完全展現了獠牙,不掩飾任何企圖,森森道:“怎麼了聖上?您前幾回不是做得很好嗎,為什麼不動了?”
“是不想殺,還是不能殺?是因為南晉所以不殺嗎?還是聖上下不了手?”
很顯然,他發現了怪異的地方。
五級懲戒釋放,已經不是簡單的電擊,從骨髓裡傳出的疼痛,讓師離忱口中湧出少許腥甜。
被血腥味一刺激,他忽地感到興奮了,稀奇地打量着裴郁璟,“你的答案,就是偷了朕的匕首,這樣跑到朕面前找不痛快?”
裴郁璟神情病态而瘋狂,“南晉的蠢貨不值得我付出,我隻是想和您談條件。”
在看到小皇帝嘴角溢出血色的時候,他眼底沉了沉,抖動無法再進半寸的匕首,更像是兩個人無聲的較量。
一個拿命做賭,一個和系統做鬥争。
月色正濃,月光讓刀鋒看起來更冷。
陡然間,觀星台爆發出一陣笑聲,帝王肩頭微聳着,開懷大笑,笑夠了,笑累了,他才停下換氣。
那笑意不達眼底,彎起地眼眸像是嘲弄,他看着裴郁璟的眸中滿是惡劣,“威脅朕?你還不夠格!”
最後一句,語調壓低,帶着帝王獨斷專行的蠻橫。
“嘭!”
玉盞摔地,四分五裂,連帶酒水也傾覆。
頃刻間金吾衛蜂擁而上,圍滿觀星台,烏泱泱地人将月光都遮擋了大半。
師離忱自主握住匕首,一腳踹在裴郁璟肩頭,高大的身影瞬間被郞義帶兩名金吾衛制住,壓下。
裴郁璟也沒想反抗,任由金吾衛壓着跪地,面上神情不慌不忙地看着師離忱,吊兒郎當道:“聖上,我還沒說談什麼呢,這麼急着翻臉?”
“哪兒闖進來的刺客!”樂福安跟在後頭進來,見是裴郁璟,怒發沖冠:“怎麼又是你這貨!”
小湯圓被他嗓門驚一跳,發出一聲虎嘯。師離忱擡手按了按,示意噤聲,又拍了拍小湯圓‘王’字腦門。
師離忱垂眸打量着匕首,刀尖還有一點血漬。
他用指腹輕輕抹去,慢條斯理道:“你很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