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講雷之國的暴雨雷霆，講雪之國的千裡冰封，講大名府上的奢侈華麗，講戰亂小國的貧寒饑馑。

後來他講到了血，任務多次，他很少提到自己，或許是難得和小妹依偎，他講了很多過去的故事。

他講第一次任務失敗，他講第一次與同伴死别，他講第一次瀕臨死亡——血沫堵住肺泡，他隻來及搶先斬下敵人的首級。

“早就不痛了。”他輕拍妹妹覆在他傷疤上的手背安慰。“那都是過去的事。”

最後，他講到了他們的兄弟。隼人嚴肅認真，瀾文靜内斂，他們在她的記憶裡重新鮮活，至于泉——

她将他的命運背負前行。

“睡吧，奈奈。”斑親吻她的額頭，低聲喃喃。

“唯有這個弟弟，無論發生什麼我都要守護到底！”

“那我們一起在這裡建起一個村落吧！建起一個孩子們不再互相殘殺，可以自由歡笑的地方。”男孩的炯炯目光将他心中早已沉寂的希望重新點燃——

我真希望那夢想能夠實現啊，奈奈醬。凝望妹妹良久，斑躺下閉上眼睛。

少年呼吸逐漸深沉，夜已漸深。一片黑暗中，泉奈睜開雙眼。

對不起，斑哥。為了你和一族的安危，我必須知道你的“秘密”。面朝兄長的方向，宇智波泉奈暗自下定決心。

“泉奈，泉奈，哥哥起床了哦。”見弟弟不耐煩的翻身，斑不禁啞然失笑。這孩子，任務回來還沒有好好休整一天呢…他替弟弟掖緊被角，輕輕帶上房門。

幾個呼吸後，泉奈猛地起身，蜻蜓般從窗邊輕盈略過。

他松松跟在斑身後，雖然有些方面不勝兄長，但是在感知敏銳度上，泉奈有信心不讓斑發現自己的蹤迹。

隻見斑貌似随意的隐入林中，離開族地後，卻又加快腳步朝一個方向奔去——泉奈屏息凝神，跟在他身後不遠。

茂密的叢林層層疊疊，他們很快來到森林腹地…不知過了多久，眼前視野豁然開朗——遠處，一條波光粼粼的長河映入眼前。那條河，那條河——被河水沾濕的腳跟，斑伸出的手，散落的花瓣。泉奈想起了這條河的名字：南賀川。

“真慢啊，斑！”他遠遠看見一個少年在河對岸向他兄長招手。

“因為難得陪弟弟一會，往常不都是你總遲到嘛，柱間。”兄長叉腰回話——太反常了，泉奈冷汗涔涔，竟然都互相交換了姓名。他還記着朝着扉間大吼自己名号後，父親嚴厲的話語。

等等，柱間、扉間…千手族長是千手佛間…相似的名字。不會…不會吧！他瞪大雙眼，奈何距離尚遠，他看的并不真切。

是千手的圈套嗎？可惡！刀已出鞘，但不知對方是否埋伏，他不敢貿然行動。

“今天我們訓練什麼？我有一個新術，要不要一起練習？”

“什麼嘛…”他看着斑嘴裡嘟囔着，腳下卻很自然地朝河對岸走去。

【不要跨過那條河，河的對岸，就是敵人。】

他想開口攔他，但到底沒把話說出去。哥哥足尖輕點，越過河面——對于獨當一面的忍者，這條河與小溪也差不了多少。

兩個少年在遠處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嘻嘻哈哈大笑，半晌，他們一同離開了這裡。

追嗎？不追了吧。看着天上飛鳥盤桓，泉奈感到不可言說的無力。

哥哥有了朋友，他打心眼裡為他高興，可是…

對不起啊，我隻能做一個掃興的弟弟了。他咬破指尖——通靈術！

煙霧散去，身量欣長的白貓優雅行禮：您有什麼吩咐，泉奈大人？

泉奈飛快的寫好一封短信，“請将此信盡快送到吾父宇智波田島大人手中，請父親大人在無人時拆開。”他将信折小，插在忍貓身側口袋裡，“辛苦你了，白醬。”

“如果您能為我起一個更加英氣的名字…”被喚為“白醬”的忍貓蔫了半截。

“小白聽起來不是很可愛嘛？”泉奈微笑。如果貓可以有表情，那小白現在臉上一定很是無奈。“去了。”它消失在原地，徒留泉奈在忍貓離去的白霧中喃喃自語：

明明很可愛的說。

送走忍貓，泉奈又一次将目光放在這條河上：千手一族的孩子離他們如此之近，這片族地想必不再安全，回去後必須要與父親大人商量搬遷事宜。

南賀川，南賀川…他想起河邊的歡笑，三個人一起，久遠的仿佛是上輩子的事情。

他慢慢朝河邊走去，少年們已經走遠，這裡空無一人，隻有——

泉奈猛地凝聚心神，一瞬間，他感受到一絲令人厭惡，卻又熟悉的氣息。

他悄身匍匐，不一會，河對岸的樹林裡露出一個男孩的身影——千手扉間。

化成灰，他都認得那人冷漠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