炔星搶在前頭說話:“是啊,堂主,他從一開始就窩在咱們堂裡的折椅上,要不是我隻有一床被子,我早就給他拿一套了。”
貧窮的年輕人,隻剩善良得富裕的心髒。
胡桃說:“這樣可不行,會生病的,我把這個月工資都預支給你,你拿去租房子。”
千曉說:“堂主可不要這樣,若真把工資預支給我,我絕對撐不到下一次發薪水。”
這是她上了幾年大學總結出來的道理,
如果爸媽一口氣給她三個月生活費,她仍然能做到月光,
錢包在她手裡跟受了詛咒似的,
分毫不差地,不管多少,隻能撐一個月,
“這可真是,”胡桃說,“一個奇怪的體質。”
想着想着,她的目光開始往炔星那飄,
“炔星,我記得你在璃月港租房子的,不如先和小哥擠一個月?”
總不能讓人家男孩子和胡桃住一起吧。
“堂主!”炔星猶豫幾秒,将想說的話吞進肚子裡,像是下定了某種極大的決定,做出了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決絕,
就差把“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寫在臉上了,“好吧!小哥不管怎麼說也是咱們的一份子,天馬上冷了,不能給人家凍死了,千曉!”
炔星深吸一口:“你來跟我住吧!不過先說好,我隻有一張床、一張被子、一個枕頭,你和我睡的時候一定要把自己整理幹淨,不準像現在這樣邋裡邋遢,否則我會随時把你踹下床的。”
千曉:?
你才不要過來啊!
“我不要和你睡一張床。”
“為什麼?”
“因為,”千曉睜着眼睛說瞎話,“我有潔癖。”
“你?”
炔星覺得自己剛剛的好心簡直莫名其妙的。
“不過,如果這樣的話,”胡桃又把目光往堂裡看,揮揮手,“客卿,别看書了,過來!”
往生堂内,在千曉跑出去之後,鐘離一直端坐在那裡繼續看着手中的書,
這是一本志怪小說,講了許多古今奇聞逸事,
外面的動靜總是無意地飄到他的耳邊,
他不是沒有能屏蔽一切的能力,可既入了塵世,用心感受與之相融才是趣事,
他邊看書邊聽着屋外三個孩子的吵鬧,
胡桃喊他是為了什麼,他也多半猜到了,
“堂主,有何事?”鐘離不緊不慢握着書卷出來,走到千曉旁邊自然而然地将書卷遞到了千曉的手上,
千曉接過,書頁被青年拿久了,沾上了手掌的餘溫,淡淡的檀香浸入其中,不可察覺地,千曉竟放在鼻前聞了聞,
天然的墨汁混合着檀香,别說,還挺好聞,
炔星湊過來,他偷偷看了眼鐘離,然後悄咪咪地去瞅千曉手中書的名字,
千曉直接塞給了炔星,“拿去拿去。”
“多謝。”炔星拿走,翻開書卷,看了兩頁有些打哈欠,不是說故事沒意思,是他壓根看不懂古文,
胡桃對鐘離說:“客卿,我記得你在璃月港的房子還挺大的,有多餘的空房間嗎?”
鐘離聞言看了眼千曉,從容不迫對胡桃說,“尚有兩間。”
“借小哥一間住可好?”
“小千沒有去處嗎?”
千曉心想昨日夜談的時候你不是看見我住往生堂了嗎?
現在這樣問,一定是想在堂主面前裝剛認識,不得不說,很嚴謹。
千曉拿出一副演戲的樣子,“不勞煩先生,我在堂裡将就一月後,等工資到手便可搬出去。”
她沒有客套,她是真不想麻煩别人,按照堂主這意思,算是白住人家房子一個月,這份情誼她還不起,
炔星也好、鐘離也好、願意預支工資的堂主也好,她不想虧欠太多,否則日後相處起來多少有些不自在。
想來客卿也是不願意的,因為他怎麼看都不是喜歡和别人合住的人。
這樣想着,千曉看向鐘離,誰知鐘離隻是淡淡道:“不麻煩。”
“什麼?”
不麻煩的……嗎?
千曉一天之内大腦短路兩次,這人未免也太大方了,還是說小偷去他家他都要給人拿鞋?提瓦特的人果真如此熱心腸,有些感動。
正在打哈欠的炔星聽後一下子來了精神,他蹭地一下竄到胡桃身邊,
“堂主,我願意把我的房子讓給千小哥住,然後我委屈一下去跟客卿擠擠。”
“……”
“……”
胡桃:“炔星,有句話我其實很早就想告訴你了,客卿他取向應該不是男的。”
話音剛落,一旁的青年像是被嗆到似的咳了幾聲,
難得見他不穩重了一次,千曉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很快她這一舉動被青年發現,
鐘離回看她一眼,千曉心裡一緊,做賊心虛地趕緊收回視線,
徒留炔星原地懵逼,“啊?客卿?我?啊!堂主!你誤會了吧!”
“那看樣子是本堂主誤會了。”